……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输液瓶吊挂在一旁。
我眼睛很痛,转动了一下,看见坐在椅子上翻杂志的青木。
……对哦,他能自愈,还能复活。我这时候才想起来。
“诗绪里!”青木丢掉杂志,坐到我旁边,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医生说没事了。诗绪里我好伤心啊……你都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我多难过……”
“眼睛痛……”我的声音干涩又虚弱。
“差点感染了,就滴了眼药水。”青木乖乖解释,给我喂了口水。
他停顿几秒,忽的嘀咕道:“诗绪里……如果现在只要是[我]落下去,你会不会像昨天那样对[我]啊?”
“……有什么区别吗。”
“好吧。”青木擅自理解了什么东西一样,唇角带笑,眼底的浓重妒忌也消弭了一些。
我这才真正回过神。
以前不是没看见过人死亡的过程,但那些大部分都是恶人互相残、杀,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被杀害。
我也不是什么过于冷血的人,陌生人我不知道,但肯定不能看到关系挺好的人有危险而无动于衷啊?至少会帮忙报警……这次完全是情急之下不过脑子
的举动。
虽然现在我的交际圈里只有青木一个人吧。
悲伤了。
而且!他都没躲的!
想起冰水浸泡掠夺空气到窒息和让身体失去温度平衡的可怖,我后知后觉地眼睛溢出泪水。
“诗绪里诗绪里……”他悄悄凑近。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啪一下抬手锤了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都怪你!为什么不躲啊!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了……还以为要死掉了,太可怕了……”
青木俯身,跟心虚的小狗似的一下一下舔舐我的泪痕,“那个人……我没想到诗绪里在那里嘛。诗绪里在我就会躲了。”
这苍白的话语完全不能够止住我害怕的情绪,我越哭,抽泣的动静就越大,喉咙冒出呜呜的细小呜咽。
青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说的话哔哔叨叨,要么在说把那个杀人犯抓来泄愤,要么就在说随便我做什么,不要再哭了。
我哭得差点背过气去:“你…你下次……我绝对会做噩梦的!”
“我下次一定不会在诗绪里面前死亡的。”青木认真保证道。
……行吧。虽然哪里怪怪的。
他说完却见我还在哭,他都舔不过来了,干脆舔了舔我的眼睑,泪水的源头。
这时我才抽出气说道:“眼睛……眼睛好痛啊……”
越哭眼睛越痛,越痛越想哭。
我心情更加悲伤了。
青木帮我滴眼药水,结果眼药水才进入眼球表面就顺着眼泪流下,他再滴,坚持不懈又认真地滴。
终于
止住哭的时候,我的眼睫已经完全湿润。
哭累了,我带着没有消散的抽噎说道:“那昨天救我的人呢……”
青木欲言又止,最后慢吞吞道:“可能是做好事不留名吧……”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这话被青木说出来怎么那么怪呢。
“不要再管这件事了诗绪里!反正都没有受伤,只有诗绪里你还躺在病床上。好可怜的。其他人都应该跟你一样,不,比你还难受才是对的。”青木说着说着落下几滴泪来,诅咒着其他人。
他再俯身吻了吻我的眼尾。
“……诗绪里,你困了?”
我半阖上眼睛,精神状态不好,闻言缓慢嗯了一声。
入睡之时,他软绵的脸在蹭着我的手心,微凉又带着一股在暗处漆黑窥视一般的诡谲粘人。
还在我的指尖处小心又依恋地舔了舔。
黑暗彻底席卷了我的意识,坠入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