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瞬击勃发,结束得也猝不及防,院墙上的少年保持着拉弓的姿势,一动不动。
“天驰的将士们,本王知道你们皆为奸人所骗,才会犯下此等杀头重罪,念在你们护国有功,许你们戴罪立功,与王将军里应外合,拿下敌军!”
“……王将军?王将军还活着!”
“是!王爷!”
“杀啊——”
兰玉竹说完那番话,亲眼见证局势扭转,总算舒了一口气,他刚把手藏到身后,王虎成终于杀了回来。
“终于……”他的脸色倏然苍白,失血过多以致他头晕目眩,他勉力撑着眼皮,没有昏过去,等王虎成率部震住了敌军,当众杀了叛徒王东,他才眼前一白,彻底没了意识。
王虎成这次算是对兰玉竹心服口服了,正欲上前时却见那人上身无力偏倒下去,双眸紧闭,嘴唇干裂出血。
他刚要去接,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
“主子!!”影昭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了兰玉竹面前,目眦欲裂,“主子!何人伤你!”
察觉到影昭仇恨的视线对准了自己,王虎成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他指向归降的西凉军队,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影昭在看见兰玉竹浑身浴血时就险些失了全部理智,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分明是要在场的人全部为他偿命。
王虎成可怕地咽了咽口水。“他还有救,你要不再看看?”
有救?影昭清醒一些,探了探兰玉竹微弱的鼻息后立马抱起人回房。
一路上煞气冲天,房门一关,他心疼得几乎无从下手,兰玉竹身上处处是血,伤口呢?哪里是伤口?
“老大,主子伤了左肩和左手。”影七不得不现身解释,不然怕一会儿真的救不回来了。
闻言,影昭迅速封住了兰玉竹的几处大穴,撕下衣袍替他包裹伤口,做完这些,他头也不回地对影七说:“把顾青衣找来。”
“是。”
“回来之后立刻去领罚,本殿主亲自执行。”
“是。”早在兰玉竹不许他出面动手的时候,他就料到今日之情景了。
在等待顾青衣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影昭一点一滴地给兰玉竹拭去身上的血迹,只要后者稍微动了一点点,他都会停下动作轻声问:“主子,你醒了吗?”
只是等自己帮他换好了衣裳,兰玉竹仍是熟睡模样,呼吸轻柔,白玉般的脸庞苍白如雪,他一摸他未伤的右手,冰凉刺骨,虽明知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影昭还是担心忧虑。
自己一身仆仆风尘无瑕去管,他将二人都脱得只剩亵衣,翻身上了床,把兰玉竹扶起坐直,双手贴上其后背,雄浑的内力经由二人相触之肌肤传入兰玉竹体内。
“主子,”等到兰玉竹身体的温度恢复了正常,他便催动内力帮其温养静脉,这在平时都是不被兰玉竹允许的。“属下违命在先,等您醒了,属下认罚无悔。”
“真的?”语带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影昭一愣,忽而又听人问,“什么罚都认?”
兰玉竹平息了内力,扭身笑他:“怎么不说话了?”
见他无碍,影昭心生欢喜,头一回顺着他问:“主子想听什么?”
“自己想,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兰玉竹虽然这么说着,但心情甚好,只是这样的影昭难得一见,他免不得想要欺负欺负。
影昭不好意思地说:“属下太担心主子了……属下真的很聒噪吗?”
“是啊,吵死了——”兰玉竹的脖子拧得痛了,于是朝自己身前努了努嘴,“坐到前面来,我脖子痛。”
“啊!”影昭一甩脑袋,滚下了床跪好,“属下逾矩。”
呼呼
“没意思。”兰玉竹犯了懒,颇为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看也不看地上的人。“我看我还是晕着好了,还能听昭儿说些软话,唉——”
叹气声还没到尾巴,影昭就如猫儿一样跳上了床,乖巧地盘腿坐直。
只是他太急了,一个不察竟然坐在了兰玉竹的伤腿上,好在力道轻,没把他坐出个好歹来。
“没事,”兰玉竹看他懊恼的样子不忍心,便出言安慰说,“反正都没有知觉的。”
哪曾想这一句话却是雪上加霜,影昭那嘴撅得就差吊个壶了。
“主子,都是属下无能——”
“还不起啊?坐着舒服吗?嗯?”兰玉竹戏谑地望着他,可惜自己动不了腿,不然无论如何也要再过分一点的。
因着窘迫,影昭被迫红了脸,急急忙忙撑起身又想跳下床。“属下该死。”
“停!”兰玉竹失望摇头,还拿余光瞥着床尾一动不敢动的人,“你嫌弃我是不是?连我受伤了也不肯离近点。”
那人果然中计,语气中听得出些许无奈。“属下哪敢,主子……”
“那就坐好。”
“……是。”
趁着影昭帮他把腿挪到床内侧的时候,他问:“你回来最少也要三天,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影昭回答说:“属下在途中遇到了赶回的薛清,他说他收到线报,今夜邕州将会发生哗变,属下担忧您的安危,所以自作主张提前返回了,等安顿好了您,属下再去神龙庄取玉珏。”
给兰玉竹摆好了伤腿,影昭熟稔地替他按摩揉捏,温热的内力持续不断地输入,兰玉竹多次制止他这种行径都无济于事,索性便随他去了。
他思考之时会下意识想抬手摸下巴,通常都是右手摸下巴,左手拖右肘,这次当他想这么干之前,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伤患。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