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父亲不见的姬若若此时找了过来,看见兰玉竹相当惊讶:“王爷,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
“二小姐不也是吗?”兰玉竹笑了笑,抱歉地说,“本王愧对二小姐的信任了,之前所为实在逼不得已。”
“没事没事,”姬若若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对那个人那么好,我看得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看了一眼远处毫无所觉的父亲,弯了腰小声在他耳边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你什么人啊?”
兰玉竹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些,耳根子发冷。他微笑着回道:“他是我的义弟。”
姬若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极其兴奋地跟他说:“别担心,我有办法让爹爹原谅你。”
“什么办法?”他甚至连见姬风遥一面都不能。
“看我的。”
她拍了拍兰玉竹的肩,从两个侍卫中间窜了过去,飞奔过去环着父亲的脖子吊在了他身上。
“爹——”
姬风遥早有防备,两只手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毫不怜惜地把她过肩摔摔到了栏杆外边,再退一步就要掉进湖里了。
“逆子!”他恨铁不成钢地骂,终究还是没把她推下去。
姬若若翻回来,耍赖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爹爹,你知不知道女儿这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姬风遥冷哼一声:“我看你过得好得很,过得不好也是你自找的。”
“爹爹——”姬若若用力地甩着他的右臂,差点给他卸下来,“要不是王爷仗义相助,你女儿都要饿死在外面了。”
回想这么些日子,他们两夫妇一直忙着其他事,倒确实忽略了姬若若。
他撇开头,一副打算勉为其难听一听的样子。
“你坐,”姬若若把他按下坐好,自己边踱步边说着,“我进入鹰伏都城之前遇到一场水灾,货物全被冲跑了,身上的钱不够吃饭住店,在城内处处碰壁,幸得王爷援手,我们一大群人才没落得上街要饭的地步。”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美目圆瞪一拍棋牌:“糟了!兄弟们还在王府!”
姬风遥眉头上的结始终没有打开过,被她感染得也紧张了起来:“都有谁?”
“多了去了,”姬若若忧愁地数着,“王大牛、吴三胖、吴二娃……还有你之前夸过的小翠……对了,还有您的宝刀青峰,也留在王府呢。”
“什么!我的刀!”姬风遥险些撅过去,强撑着没倒,“败家玩意儿!”
“什么小翠?”水面上,一个白衣美人蹁跹而来,足下水波荡漾。
“娘!”在她进亭子后,姬若若张开双臂抱住了美人娘亲,可怜兮兮地说,“爹瞒着您——”
她话没说完,被姬风遥捂住嘴一把扯了回去。“小孩子胡说的。”
一日无我
出乎意料地,白薇并不怎么在意他们爷俩方才的吵闹,扶着棋桌慢吞吞地在另一侧坐了下来,美目含愁。
姬若若凄凄地挨了过去,看着她鬓边突兀的银丝,眼眶一酸,一句“女儿不孝”方要出口,就听见她那仿佛弱不禁风的娘亲恨恨地说说:“庄子里的狗都比你们顺眼。”
她嘴角抽抽,和父亲对视一眼,退回了他的身边。他的媳妇,还是自己来哄吧。
夜黑风高,父女俩低眉顺眼听白薇骂了一柱香的时间,期间还担心她口渴,叫下人沏了壶茶来。
白薇有心把兰玉竹放过来,可自家相公那张令人生气的脸一直挡在面前,她头脑一热,就只记得唠叨了。
“夫人说得是。”
敷衍了不知道几次,又一点头后,湖中忽然落下了一块重物,溅起的水花覆盖了整座亭子,姬风遥把妻女护在身后,自己却被猝不及防浇了个透心凉。
阻拦兰玉竹的那两个护卫见状立马跳下水,去寻找来源。
姬风遥像一只大狗一样,抖了抖浑身的水,白薇拉着女儿躲得远远的,望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湖面,忧心忡忡。
在他骂出声之前,三个人头浮出了水面,护卫把掉下水还乐兮兮的人带上了岸,姬风遥一看,竟是他派去探查红隼老巢的小头领。
小头领叫胡天霸,一脸胡子拉碴,身材魁梧,十分壮实,这才能砸出那么大的水花。
他学着姬风遥抖去身上大半的水,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庄主,”他跑至跟前,笑得牙不见眼,“您要我打听的消息有着落了。”
“说来听听。”姬风遥想到红隼,憋住了一口气。
“他们的老巢在蜘蛛岛上,半个多月前,岛上发生了一起大爆炸,红隼的人都死了。”
“此话当真?!”姬风遥像是突然闷了二两烧刀子,脖子都红了,“你都查实了?”
胡天霸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吧庄主,我你还不相信?这几天江湖上传疯了,红隼可是自那场爆炸之后再也没有闹出过动静。”
姬风遥终于解开了连日来心中郁结,放声大笑。
“太好了,老胡,你即刻带人前去蜘蛛岛,”姬风遥很快冷静下来,立马做了安排,“斩草除根,记住,行事仍要小心。”
胡天霸自是连连应声,只是他仍有一事不解:“庄主,你说谁有那么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就端了红隼啊?”
想到久病不愈的影昭,他心中难得起了愧疚,此时也不着急了,幽幽地问:“你猜我怎么知道蜘蛛岛是红隼老巢的??”
“怎么知道?”胡天霸配合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