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瑗从看清来人那一刻,脸色变得煞白如纸。她紧紧搀扶住皇帝的手臂,撑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微侧过身,将那卷圣旨藏进怀中。
“西瑗。”
冰冷的嗓音吐字清晰,她抬头,望进太子冰冷漆黑的眼睛。
殷明荆眉微展,敛起了浑身冰冷摄人的压迫感,扬唇微笑,耐着性子向她伸出手:
“拿出来。”
20
紫宸殿中的对峙无声,顾西瑗心跳如擂,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又一次陷入了死局。
“殿下在说什么?”她手指扣着袖口,决定继续装傻。
殷明荆伸出的手还空悬着,微微眯起眼,刚展开的眉又皱了起来。
沉闷的咳喘声传来,一片死寂中尤显心惊。
殷玄牵动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来:“朕许久未见瑗儿了,便自作主张召了她来说话。太子这也要管?”
殷明荆笑:“只是说话?”
皇帝脸上的笑容隐有皲裂。
太子失了耐性,迈步上前,粗暴抓住顾西瑗的手腕,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一卷圣旨从少女怀里掉出,落在透亮的玉石地板上,滚出一段距离摊开来,露出里面清晰的墨迹。
殷明荆俯身捡起,拿在手上细细看完,再抬眼,竟是笑了。
“果然如此。”
顾西瑗心头一跳,寒意袭上背脊,忽然明白大皇子为何会一夕之间暴毙于东宫。
皇帝废太子之心早有,而殷明荆早就料到了。
他以雷霆之势铲除了对手,而皇帝病痛之身幽居深宫,竟然毫不知情。
这t哪里是养病,这是圈禁!
殷明荆冰冷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少女,余光掠过那截白皙晧腕,便松了手,回身不疾不徐道:“带进来。”
宦者桑梓应声入殿,同时鱼贯而入的还有一队穿甲带剑的侍卫,进来便擒住了那个为顾西瑗引路的小太监,将人掼倒在地。
身着漆黑长袍的太子握着那卷圣旨,站定在小太监面前,拔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擅自引外人入殿,叨扰陛下休养的,就是你吧?”
剑尖挑起小太监布满细汗的脸,他昂起头,抑不住浑身的颤抖,直视眼前人:“太子殿下身为人子,怎敢囚禁生父!奴卑微,却受陛下恩德,这才自作主张……”
“你该死。”殷明荆脸上无波无澜,一剑捅穿了小太监的胸口,剑刃抽出,反手划过细薄的咽喉,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