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好意,心领了。不过,”卿卿以牙还牙,“当初世子来到我红柿居,以修严之身,抵卖身契于我,白纸黑字,他才是我的妾。”
作者有话说:
谢狗,快给卿卿自杀谢罪!
卿卿话音一落,满座寂静,翠微都纳罕卿卿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顶撞王妃。
韶音公主萧子胥面露惊疑:“你说什么?”
她没有再去逼问卿卿,而是转目光向谢律:“这是真的?”
谢律颔首:“卿卿说得没错,孩儿的确是卿卿的爱妾。”
只要卿卿能留下来,什么名义名分,他全不在乎,就算要他给卿卿当牛做马,他也做得。
“胡闹!”
萧子胥喝道。
他是堂堂的淮安世子,就算是为了调谑妇人,又怎可以如此轻忽地将自己抵当出去?
萧子胥不信道:“卖身契在哪里?”
卿卿从谢律掌中抽回自己的手,捏了捏被他按红的腕子,深吸鼻子:“放在红柿居了,公主需要的话,可以派人去取。”
这时萧子胥已勃然大怒,正要发作,翠微在萧子胥身后凑近一步,轻笑道:“公主,世子和卿卿娘子与您玩笑呢,当初世子要卿卿娘子为她治疗头疾,因此,这才扮作了双凫楼的小倌儿接近卿卿,那纸文书上的不过是假身份,当然不作数的。”
她笑语解围,体贴懂事,萧子胥稍被安抚,转向卿卿时,再一次劝道:“卿卿,以你的身份,出身不详,又嫁给旁人冲喜,王府肯留你,纳你为妾,实属抬举,你看起来也不是不识得轻重之人,怎会不知。”
她自愿割肉放血医治谢律,萧子胥对她自是感激的,但自古以来士庶不婚实乃铁律,这之间有天渊之别,若是三国人知晓谢律娶了一个二嫁寒门为妻,恐怕都要耻笑谢律,耻笑陈国。
卿卿道:“我知道。”
她点点头,“卿卿不求王府还报,既然救了世子,卿卿对王妃想提一个条件,只希望王妃能放我回家,我要离开,无论是通房还是贵妾,卿卿都不要。”
这倒令萧子胥不解了,按理说卿卿既然这样做,那必定是对谢律情深义重,但她怎的又不要一个名分?
谢律立刻道:“母妃,卿卿之事我自己会处置,她说的话你不必在意,她身体还未复原,今日也累了,我带她回去了。”
萧子胥还未发话,谢律一径抱起了卿卿,如来时一样,将她横抱着着带回归雁居。
卿卿一直在挣扎,让他放自己下来,但谢律如铜墙铁壁,撼动不得分毫,卿卿又嚷又咬,却如泥牛入海,什么回音也没有。
这二人相处的情状,萧子胥全都看在眼中,默然不做声,心头却已是骇浪惊涛:谢律已经对她动情日深,卿卿若留下,必是溺死英雄的温柔乡,不可再优柔寡断。
也罢,陈国才立,魏国、渝国都已派了使臣前来,使臣来陈在即,等国宴会后,再好生处置卿卿不迟。
……
卿卿被送回归雁居,被谢律放在竹床上,竹床垫了厚厚的几床垫子,在烧着地龙的房间里暖烘烘的,窗外已是密雪匝匝,扑簌簌地打在门框上,屋内温暖如春,静谧无声。
将她放下时,卿卿还咬着谢律的臂肉不松,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胳膊已经留下了一圈深刻的压印,谢律忍着疼,也没叫卿卿松口,只是静静搂着她。
等她终于松开自己,侧身滚向内侧,不愿再见自己时,谢律趴上床榻,双臂从身后搂住卿卿,低声道:“卿卿。你方才说不愿和别人分享男人,不会的,你留下来,我只让你一个人独享我,不会让别人近我的身。”
陈国世子,语气低微宛如恳求地贴着她的后颈说道。
卿卿一动不动,心里想着,你早就让她近过身了,不仅如此,现在还留着她在你房里,服侍你洗澡更衣,这样的亲密。要是你真想断干净,和你说的那样好听,怎么会还让翠微继续当你的贴身女史。
她不会信的。
将身子歪着的卿卿,让谢律一时亲不到,他有些抓耳挠腮,只好用了些力道将她扳过来,卿卿却磕了胸口伤处,直喊疼,谢律便唰地松了手,过了半晌,又小心翼翼地贴回来,为她揉捏伤处旁侧的皮肤,缓解她的疼痛。
卿卿泪光濛濛,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别的原因,谢律低头,将她眼底的泪痕一点点吻干。
“谢律,你脏不脏?”
她边抽噎着,边笑。
谢律手指一顿。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卿卿。
卿卿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排斥着他的靠近。
“我可以不在乎你以前做过多少风流事,但你还留着那些旧人,就来招惹我,你脏不脏?”
“……”
谢律从她身上彻底地退去,他咬牙,这么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她。
过了半晌,卿卿才从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一点生动的愠怒和懊恼。
“在船上,我和你两次,你疼我比你更疼,你看不出我是个……清倌儿?”
谢律说完,不等卿卿有所反应,便虎着脸压抑着转过身,别扭地向外冲了出去。
他确实说了很多次,他是个清倌儿。
是呀,卿卿突然也想起来,谢律好像……真的是不会。
是谁在说谎?
卿卿头痛地按了按后脑勺,心里想,难道是翠微为了给她下马威,故意编造了一个那么拙劣一戳就破的谎言么?
……
谢律回到自己房中,苦思冥想卿卿在膈应什么,从今天她的态度来看,八成是觉得他除了她以外,还对别的女人勾勾搭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