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蛮国安置和亲公主的别馆召集人手硬闯的人,必不是无名之辈。
柔安结合听过的消息猜出来者的身份,并不是难事。
她也不是真的任人揉捏。
从前在宫中,她也是尊贵仅次于端慧的皇女,便是如刀斧临颈的皇权,对皇帝皇后曲意顺从,对端慧忍让三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到她头上。
如今身担和亲之责,一个活着的公主对景国蛮国来说都比死了的有用,何况,她会不会在这里留到礼成还是另一回事呢,她也不必为这点试探忍气吞声。
朵歌见身份被叫破,收回佩剑,垂抚胸行礼。
“朵歌拜见公主。”
柔安上下打量她一番,与传闻对照起来。
据传,朵歌是狼玕身边一员大将,战功卓着,因其女子之身,少不得传出一些旖旎的传闻,比如,她和狼玕青梅竹马,从他崭露头角时就携部在为他所号南征北战了,原也是呼声很高的王后人选。
今日一见,这位女将军气势凛冽昂扬,神情宁定,怎么看也不像热血上头冲击和亲公主驻地的人。
“朵歌将军无视两国和议,带兵擅闯行馆,打伤我的护卫,梁将军,有劳你治好了伤,带朵歌将军一行去琅玕陛下那里替我问问她的理由吧。”
朵歌下意识看向了梁司庸身上明显并非出自其身的血迹,再回头,就只见柔安裙摆曳地的背影了。
“且慢。公主,朵歌是来接回萨雅公主的。”
柔安停步,还未回头,就听到一声尖叫:
“你少假好心,我不用你接。我自己能回去。”
“是吗?”朵歌一副看小孩耍赖的表情,“我看你可不像能走的样子。”
“怎么不能走。我这就……”萨雅昂着头一步踏出,正迎上了还未收回的暗卫长剑,脸又胀红了,立刻转头看柔安,“喂,你还不放我走?”
柔安不看她,只吩咐梁司庸:“且带这二位去王帐唱戏吧。”
“是。”
梁司庸一挥手,手下兵卒立刻上前取代了暗卫的位置。
“两位,请。”
柔安不再搭理背后的抱怨吵闹之声,只想好好洗个热水澡,沉沉睡一觉。
“无礼之徒,粗蛮不堪教化,可惜了我们的工匠书籍,给他们也白搭。”
一进内室,木蓉就小声斥骂。
“那蛮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了我们公主,还沾花惹草。”
柔安头上的宝石花冠被木莲取下,脖子骤然一松,笑道:“认真说来,她们先来,我才是后到,何况,蛮王要怎么招架这些花花草草还不好说呢。”
“他招架什么,享受就是!可怜我们公主,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我说,公主就该把她们留下教训一顿,料那蛮王理亏,也不好偏帮。这下好了,公主大方,把她们都好好送回蛮王面前,男人哪有不怜香惜玉的,多半高举轻放就算了。平白让她们觉得公主软性好欺。”
“你家公主睁眼都累,哪有闲情陪她们饶舌。再说,还有梁将军和众位大人呢,必要揪住此事狠咬蛮王一口。唉,我倒希望她们不要以我为患,那二人各恃一部之力,在我来前应也没少在蛮王面前争锋,我来了,倒差点成了她们一致对敌的契机。我呀,就想坐山观虎斗,可不想跳下去陪着她们绕后座转圈,也不怕转晕了我。”
木莲笑者赞道:“公主英明。蛮王若因此失利,说不好会不会迁怒呢,二人惩罚孰轻孰重,又是一番官司。”
“恐怕不止二人之间的官司呢。我看那被押下的兵士,有的佩戴鹿图腾,有的佩戴鹰图腾,前者看后者的目光相当不善,对朵歌也很不满,鹿部该是朵歌借由萨雅之名聚集而来的,看着却比她的鹰部狼狈许多,该是被梁将军抓到什么间隙分而破之了。梁将军是忠武大将军麾下猛将,武艺高强,谋略出众,想来他押送二部之人这一路上,也不会让他们走得太平。”
木蓉这下高兴了。
木莲木蓉服侍柔安沐浴完毕,柔安便说要睡下,让她们出去了。
她一边拉伸因车中久坐而僵硬的身体,一边计划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