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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时间不多了，姜明生，我们来算算帐！”

姬泽匀不再是以往玩弄对手般循序渐进，衣角翻飞，血色妖纹几乎爬满她整张脸，七条狐尾冲天而去，妖力提升到极致。姜明生正欲动作，强大的灵力直接将她压趴在地，五脏皆受挤压，一口血喷在衣裙上。

“你以前都是在和我玩闹？”怨恨的目光狠狠刮在姬泽匀身上。

“以往我不会走到这一步。”姬泽匀道。

她握紧掌心，凤羽落在身前，神族金光与身上妖族红光交织，扎得骨骼发疼，这份疼痛随着躯壳蔓延灵魄，提醒着她身为妖族却妄用神力。

妖君抵挡着凤凰灵息与姬泽匀妖力的双重挤压，恍然大悟道：“竟然是小凤女的神力！她能把半身神力交与你，这是你的生死之交吶。姬氏与青阳氏本是同源，你遮掩了凤凰灵息，将其带入妖界，然姬氏早已为神族所弃，你可还能使用神力？”

能！

姬泽匀自信地扬起眉眼。她松开了魂魄的禁制，任由凤凰神力侵袭，气息对抗，水火不容，无一处不似针扎刀割。很快，这份骨髓中的疼痛席卷大脑，她用尽所有气力保持清醒。“我，姬泽匀愿将魂魄奉与神族，奉与我心。涂山氏，本就是神！”

姬氏本为涂山氏，自被驱逐神族，改姬氏。如今，她要带她的子民回自己的家，用回原本的姓氏。

刺痛麻木到无知觉，本在排斥她的神力开始逐渐接受她，姬泽匀当即结印，全力而去。金光从妖君心口穿过，与枪息一同攻占对抗的气息。

“姬泽匀”姜明生撑着手臂抬起头，姬泽匀只是远远看她一眼后，跌跌撞撞而出。

一声凤鸣，唤醒朝阳，光如潮水般涌进房内。

“明生你过来。”

听到妖君呼唤，姜明生强撑起身体，走到床榻边。妖君早已步入衰老期，有了华发，现下他躺在床上，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捂不住。“我算是走到尽头了，栽倒了小辈手里。”

妖君问道：“明生，你来妖界有多少年了？”

“四十三年，当年我为人族所弃，是君上救了我，养育我。”说到此处，姜明生不由哽咽。

“那时你才六七岁的模样，是个半妖，控制不住妖身。我问你，你是想做人还是成妖，你说，人族弃你，成妖，我就带你来了妖界。”妖君说一句话，要停很久。外面的声音渐渐近了，他需要加快速度了。

“现在，我允许你再选一次，你是回人间，还是留在妖族？”

姜明生伏在地上，额抵上地面。她道：“我的回答，一如当年，成妖。身为半妖，人族还是妖族，都不容我，只有君上愿意接纳我。我会如君上所愿，成为妖族，留在妖界。”

“一切会如你所愿。我会把妖君的位置交给你，君印会洗净你身上的人族血脉，助你彻底成为妖族。以后，你就可以用自己本来的面目，你将负载一族之气运，无可能欺辱你者。”

妖君握着姜明生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情了，杀了我。”

指间粘稠的，温热的，是血。姜明生微微挣扎，妖君紧握她的手掌桎梏她不得分毫退步，穿过他的胸口。无疑，姜明生是凉薄的，妖君看着这样凉薄的她，十分满意地笑了。

印自心魂飞出，散出的光芒笼罩着姜明生。她颤抖着身体，冷着面目。平庸的面目开始变化，眉如远山黛，是张端庄秀美的面容。这是张姬泽匀眼熟的，同尧光风雅裳别无二致的面容。只不过，一个温雅，一个冷傲。很快，黄绿色妖纹从眉眼起，开满了整张脸。

“君上！”

门外的妖王打算强行闯入，封河悠悠伸出手将其挡住。“这是君上的决定，我等还是莫要辜负。”

妖君看向其余妖王，宣布道：“自此以后，姜明生便是新一任妖君。”

“明生吶，妖族托付给你了。”

床上的妖君气息一点点断绝，现出虎形，濒死的虎族发出最后一声低鸣。姜明生被人族遗弃时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却在这时，哭了起来。她仍旧是不在状况的默然，那些泪似乎是替别人而流。

那年她八岁，被人追打跳了山谷，捡回一条命，却摔断了一条腿。在那个枯木丛生的山谷，她遇到了一个高大的人。

“是个半妖？草木一族成妖多不容易吶！怎么还扔了？”

“你唤我一声父亲，我带你回家！”

真情还是假意都不重要了，论迹不论心。

“君上！”

姜明生回神。

“君上，姬氏一族，如何处置？”

底下的妖王个个都想试探这位新妖君的深浅。不过“赶出妖族。我是妖君，是一族之主，所有的事，我自然也能做主。”

事情该从很久之前说起。

“姜明生，我们一起试一试。你想成为妖族，成为一族之主，而我想带着我的族人离开这里，回神族。”

“姜明生，抛却你的恻隐之心。妖族大多时候不需要人族那套人心玩弄，弱肉强食，厮杀上位，实力为尊。”

“在君上向我们动手之前，我们先试一试，联手杀了他。”

授我以长生（二）

狂风乍起，乌云临空，风雨欲来。

一滴雨水顺着银色长剑的剑脊划至剑尖而落，少年杨柳清风的意气蒙上湿漉漉的雨水。他质问道：“你豢养妖类，杀害无辜之人，早已同妖邪无异，该死。”

“我该死，那些逼死我双亲之人就不该死？我的双亲生前与人为善，从未做过一件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