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升先生背了一整天行李,此时已然腰酸背痛,蜷在沙发上摆摆手:“你娘俩去吧,我睡会儿。”
“瞧你那样。”樊灵转向林杳,“儿子,咱们走。”
“嗯。”
林杳带上申请在外住宿的单子,和老妈一起往办公楼走去。
到了导员办公室所在的六层,其他房间的灯都已熄灭,走廊幽森漆黑,只有尽头那间灯火耀眼,里面传来的谈话声清晰地传出来,在空旷的走廊上荡起了层层回音。
“这事整层楼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影响实在不好,你们三个各自写一份书面检讨交上来。”
“我不会写的。我可是受害者,说什么也轮不到惩罚我和张桦啊。”
“你是哪门子受害者?当众打架不该写检讨吗?”
林杳脚步一顿。
里面的声音,好像是盛云阔?
探头看进去,果然瞧见盛云阔梗着脖子站在辅导员面前,在他旁边还有另外两人,一个表情愤愤,一个深深低着头。
盛云阔扬声反驳:“我可没动手,都是柳庆天单方面纠缠我,电梯间有监控,王大爷也看见了。”
辅导员很是头疼,推了推眼镜:“我已经找宿管老师了解过情况了,当时你也有动手推搡的动作。这事儿不大,写几百字检讨交上来备份就过去了,你别犟。”
“那我电脑呢?”盛云阔指着柳庆天,“他往宿舍电路泼水,这也是小事吗?”
辅导员面色不愉:“那你要如何?非要学院开除柳同学才甘心吗?他到底和你是室友,你们要相处四年的。”
柳庆天适逢其时,低着头,语带哭腔说:“都是我的错,我太冲动了,但我也是他们害怕报警……”
辅导员盯向盛云阔:“他已经知错了,而且只是初犯,又没造成重大后果,同学一场,你何苦如此较真?”
盛云阔别过头:“切。”
门外的林杳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盛云阔受了委屈。
盛云阔这人,做事风风火火,从小到大捅过无数篓子,可只要是他做错的事,他绝不会抵赖,此时这样据理力争,肯定是对面真做了过分的事。
林杳上前一步,正想敲门打断一下,不料身边的老妈率先迈步进去。
“老师好,我是林杳的妈妈。”
到底是多活了几十年的、老练的成年人,樊灵瞬间换上貌似真诚又恰到好处的假笑,上前不由分说与辅导员握手,直接搅乱了房间内的紧张氛围。
辅导员没想到有人突然闯入,愣了愣。
樊灵拿出申请表:“我过来陪孩子交表盖章,放在这儿可以吗?”
“嗯。”辅导员回神,“交了就可以走了,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
然而樊灵没有就此离去的打算,她走到盛云阔身旁,如同所有慈爱的长辈那样,虚挽起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