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愿将希望寄托于医院方,周萍说只要有符合配型的签订过器官捐献协议的自然人死亡,许晴也可以接受死者的肾源,进行手术。
周萍告诉金愿:“一旦找到合适的肾源,手术和后期的护理,包括捐献肾源的死者的丧葬费用,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你姑姑自己不太想做这个手术,主要还是心疼钱。”
“大概要准备多少钱?”金愿心里早有准备。
“五十万比较保险。”周萍大概知道金愿家里的情况,不负债就已经万幸,去哪里筹这么一大笔钱?
姑姑家也不是毫无积蓄的,从前姑父还健康的时候,这个三口之家也无比温馨,偶尔还能帮着接济接济金愿他们。
但当年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姑父的双腿,还带走了这个家最大的经济来源,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什么积蓄呢?
先前苏卓按时打过去的钱,许晴怀疑来源不干净,后来都原封不动打回给苏卓,那边竟从来没提这一茬,黑心鬼。
还是金翼从许晴那儿听来,告诉的金愿。
金愿第一反应还是去苏卓那里骗。
骗惯了苏卓的钱,又被他这样算计一通,金愿觉得自己这钱要得理所应当。她不愿莫名其妙开口问苏哲尧要钱,毕竟在外人眼里他们已经是那样不平等的关系了,而她想要与他并肩,绝不愿在感情里参杂太多旁的。
之所以没有去找袁鸣声,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人更加狡诈,金愿自认骗不过他,顶替景圆儿帮助他带走正主的事儿,她也不可能真的去做。
金愿不会去得罪徐岑安,那才是澳城最不能惹的人,苏哲尧的生意全仰仗他,在摸清他的脾气秉性之前,她绝不会去犯他的忌讳。
但五十万不是一笔小钱,苏卓虽为春山集团新一任的总裁,但属于个人的流动资产毕竟不多,离婚时前妻分走他不少财产,女儿苏可卿也是个极能花钱的小霸王,犹豫再三,看在袁鸣声有用得上她的地方,才答应她事情结束以后给钱。
苏卓指的事情,是与袁鸣声商量好一石二鸟的一个陷阱。
金愿作为npc,当晚将冒充景圆儿在静语山房,袁鸣声带景圆儿乘坐袁家的私人飞机离澳,具体落地哪个国家金愿未曾知晓,但她知道的是,当天她会作为诱饵,将苏哲尧引去一处隐蔽的工厂,那是袁鸣声在澳城唯一的真正的产业——仿制枪工厂。
回归祖国之前,澳城的支柱产业是博彩业,□□势力横行,街上经常发生恶性的火拼事件,市民人心惶惶。
袁家起初在澳城做生意,就是擦了这个边,如今澳城治安良好,他的工厂早已荒废,但那些仿制枪还有少量库存。
苏哲尧一旦中计,缺胳膊断腿都是幸运,苏卓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金愿没想到兄弟相争竞能下此毒手。
她害怕了。
更可怕的是,她能推理出他们计划的最后一环。
届时袁鸣声无论能否带走景圆儿,她都会得罪徐岑安,苏哲尧出事在他的场子,除了为钱就是为情,金愿是最有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苏卓、袁鸣声、徐岑安,随便一个人就能把她捏死,别说五十万拿不拿得到,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
纵使苏哲尧再怎么厉害,天塌下来也能一只手顶着,可若是对准他的是子弹,他如何能应付的来?
金愿做好了在最后关头投靠徐岑安的准备,到时候徐岑安的矛头对准情敌,说不定还没险中求胜让袁鸣声出局,拉苏卓下马。
但无论如何,都可能会有变数。
只能说是冒险赌一把。
苏哲尧赌运一向好,金愿信他。
将这个计划和盘托出给苏哲尧之前,金愿已经安排好沪城的一切,她害怕了,但她并不打算退缩。
说过要和苏哲尧同去西天取经,她就会做到!大不了就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做一对苦命鸳鸯。
反正金志军和左小梅她也没什么记挂的,金翼也长大了可以自食其力,家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原本也多余。
只是许晴手术的费用,还悬着。
事情若是不成,她仅有这么一个牵挂。
可苏哲尧说:“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是———他们凭什么料定用你做诱饵,我会中他们的圈套?”
“凭你明明发现了我和苏卓之间的交易,却还一直留我在身边。”金愿难得红了眼睛,她知道苏哲尧那趟回沪忽然冷淡下来的原因,但她也说了,她以后只会对他说真话。
金愿记得那时候他“哦”了一声,不知是搪塞还是真听进去了,有些话他用“隐瞒”代替了“欺骗”,她不知道凯文送蛋糕来的时候他们谈判了什么,但她知道,苏哲尧不希望她掺合进这场纷争。
所以她离开了,拿着他做慈善的五十万,回去解决自己最后的牵挂。
而她不在,他也便能无牵无挂地反击。
苏哲尧不希望她牵扯其中,恰恰证明,她这个诱饵威胁很大。
他从来没有表露,但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
而早在九月份,苏哲尧在广州出差的那段时间里,他晚上宿在广州袁家的酒店里,白天跨越一百公里到深圳码头,就是在为后来的某一天留退路。
他知道自己的赌运极好,如果在澳城尝到太多甜头,苏卓绝不会坐等他回沪搅乱春山集团现在的局面。
八个亿,加上路东文那边以联姻作为要求,答应暂借他的二十亿,全部投入到和徐岑安的柏林人度假酒店项目,春山集团如若想分一杯羹,必然要对苏哲尧的任命重新再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