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问的小心,许之卿回握上她的一双手,梗着嗓子,慢慢拖出一句,“不怪”
罗云想让许之卿认了她作母亲,许之卿犟着,不知堵着那句的是什么,从幼时到现在,许之卿不叫她。
罗云长叹一声,话说的轻,很少时候,罗云才透露出这份无可奈何的脆弱,“不论怎样,孩子无辜可我又说不出她的错来,都是那个混蛋王八的帐!”
“你”说到这罗云才想起,要问一问别的,寻着许之卿的眼睛,“你见到他了?”
许之卿的眼睫垂下,喉咙滚了一圈,情绪隐着,“见过。现在没联系了”
罗云重重松了气,“那就好,这就好总算”
没在镇子耽误太久,又一日,许之卿便辞身离开了。
工作和生活总掺在一块,专挑不出来谁去单独处理,纵是心头杂一锅浆糊粥,也得专舀出一碗来工作去。
何况,许之卿不允许自己放松。
路边抽了烟,冷冽的风呼呼的灌,这里已经是小镇边缘,尽是冬日荒芜的土地,还有冻得翘边的田水。他得尽全力去筛选,将那些蠢蠢欲动将要翻卷上来的回忆压下去。这里每个地方,他都来过,和程澈一起。
手机震动,许之卿没准备的对上程澈的备注,手一抖,烟烫了指头。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放任还是制止?
“喂”
是程澈的声音先过来,激荡的许之卿周身猛然起了一阵电麻似的感觉,他害怕,也期待。
“在哪呢?”
“嗯?”许之卿克制着抖的手,不让自己放松,放松会被攻破城墙。
不要他靠近,不要他靠近,不要他靠近。许之卿自己跟自己默念。
“应该快上高速了吧”电话那头说,“有风声,你没在车上,在外面抽烟”
许之卿闻言惊诧的四周看去,一片静寂。
似乎连他这动作也能看破,笑声来得顽皮,“我猜的”
“嗯”许之卿答,也没因此松懈下来。
“来接我,我在车站”
在自我唾弃中,许之卿驾车停在了小镇车站。
在市里上高中时,他们总得来车站坐大巴,沿途两小时四十五分钟。程澈每每要晕车一回,许之卿记着给他带晕车药,试来试去都没有橘子管用。橘子捧鼻子跟前,两眼一闭,一觉睡到站,什么晕车都追不上。
思绪间,副驾驶车门被打开,一股冷风扎得许之卿一愣。来人大辣辣坐进来,双手互相搓着,想来外面等久了,哈气灌白。
“这天儿太冷了,再套一层都够呛能抗住”
“咱走吧”程澈提醒。
许之卿回神,启动车子。
一路上程澈的话匣子还多着,东聊聊西点点,大都一些许之卿不用动脑子也能回上一两句的闲嗑。他们之间,似乎总是程澈游刃有余些,许之卿不自抑的想,怎能这些年来毫无长进,任着心意胡乱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