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身子一僵,不经意刮蹭过她,引起灭顶的战栗与紧绷。
她讶然睁大了眼,却理智地抿唇。无奈羞得双耳通红,仿佛有雾白热气正源源不断地冒出。
扮演了几息的木头人,虞茉沉不住气,先打破沉默:“那什么,有点硌腿。”
倒怨不得她娇气,平日里贴身衣物若有褶皱,也难免引起肌肤不适,更遑论……
她不合时宜地将自己与豌豆公主比较了一瞬,心道是果然是赵浔全责。
听言,赵浔默默松手,反撑着床榻坐起。
他的面色一阵红一阵黑,俨然开始后悔因一时冲动答应与她同睡。但承诺既已许下,断没有轻易打破的道理。
好在虞茉的确乏了,不继续对他的身子感到好奇,乖巧地蹭了蹭软枕,伸出一手:“牵着我睡呀。”
赵浔重重闭眼,缓和过气息,与她十指相扣。
很快,耳畔传来绵长呼吸,虞茉睡着了。
他这才垂眸,懊恼地觑一眼格外不安分的某处。直至其偃旗息鼓,方克制着躁动心绪,在虞茉半臂之外躺下。
兵荒马乱的一夜,总算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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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征兆的,虞茉再度跌入“梦境”。
拨开熟悉的黑雾,眼前是年岁轻了不少的虞长庆。他双颊酡红,目光涣散,手中提拉着酒坛。
她低头打量,见自己并非婴孩模样,但仍旧纤细瘦小,想来十一二岁。
而从周遭熟悉的摆设中来看,此处应是原身寝居,只不知今日为何迎来了两樽大佛。
柳巧儿虽执掌中馈已久,终究身份低微。
说难听些,虞茉再不济也是正经的主子,姨娘却比丫鬟高贵不了多少。
是以不便在一家之主面前撕破脸,只怨怼地瞪了眼虞茉,转过头去,掐着温柔的语调劝解:“老爷,饮酒伤身,咱们回去罢。”
闻声,虞长庆清明了一瞬。
他定睛看向出落得愈发清丽的长女,沉痛地叹道:“太像了。”
和温怜,实在是太像了。
时光荏苒,虞长庆曾笃定不久后便能遗忘,可一年、两年……十年过去,温怜的容貌与神情,皆历历在目。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断不会——
“爹爹。”虞蓉提着裙裾,急急从院外跑来,脆生生地唤道,“哎呀,爹爹身上的酒气简直要熏死人。”
偌大的知州府邸,也唯有被视作掌上明珠的小女儿能如此口无遮拦。
虞长庆自前尘往事中抽离,略带抱歉地将酒坛藏于身后,有眼力见的丫鬟忙上前接过。
一家三口旁若无人地说笑几句,虞蓉牵过父亲的手,催促起:“快快快,昨日的棋局还未分出胜负呢。”
虞长庆眼神软了软,抱起小女儿,吩咐道:“去煮碗醒酒汤来。”
语毕,相携离开,始终不曾再多匀一分心神与她。
虞茉虽以原身的视角审视过去,可她对虞长庆无丝毫父女之情,见状,只浑不在意地歪了歪头,静待场景变换。
然而,等了好半晌,一切如旧。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彼时,原身仅仅十一二岁,难免会渴望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