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对结束的很快,十几分钟的长视频,拢共也只有三两个字出错。
牧霄夺合上笔记本,看到盛愿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瞥了眼酒瓶,下去三分之一,怪不得会醉。
他伸手替盛愿将散乱的发丝绾在耳后,垂眸注视这张细腻白净的漂亮脸蛋。
“回去睡?”他问。
盛愿摇摇头,眼神迷离的问他:“舅舅,您为什么会同意我和牧峋退婚呢?”
牧霄夺显然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
他一手撑着台面,拿过纸笔,漫不经心的写:【想從我這裡套牧峋的八卦?】
盛愿忽然笑了:“我才不想知道他的八卦呢,而且,您知道的未必有我多。”
【你們這群小孩兒,总是以為什麼都能瞞過大人。】
——小孩儿。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个孩子……如果他知道自己……
盛愿呼吸一滞,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脊背一凉。
他不合时宜的想起了牧峋说过的——“那不是你觊觎的人。”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思维怪圈,语无伦次的说:“我问您这个,就是因为退婚这种事情说出去很不光彩,还容易遭到别人的猜忌,总归是有损家族名誉的……所以,我不太懂……哎呀舅舅,您不用管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能我真的有点醉了……”
牧霄夺不言不语,待他胡言乱语完,默默写下:【沒什麼原因,只是以你的意願為优先。】
盛愿倏然一愣,而后像是确认似的问他:“我不愿意的事,真的可以不做吗?”
【沒人能強迫你做不情願的事,舅舅希望你之後的每個決定,都能出於自己的本心。】
他目光忡然,一时没有说话。
良久,他温声问:“舅舅,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牧霄夺不假思索:【這是我作為你的長輩的責任。】
“可是……责任并没有要求谁必须对谁好。”
话音落下,随即传来笔触沙响,一行遒劲的字形跃然纸上。
下一秒,笔尖骤然停了下来。
牧霄夺沉吟片刻,最终用墨水划去了这行字,合上笔盖。
盛愿趴在岛台上,声音闷闷的说:“舅舅,我不会麻烦您太久的。”
“我已经在找房子了,等找到合适的,我就会搬出去,助听器的钱我也会一并还给您……我不想欠您太多。”
这话牧霄夺没应。
“在我走之前,您能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吗?”盛愿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越界,但在酒精的刺激下,他的大胆似乎也能得到原谅。
“你说。”
“我看到画室里有一架钢琴,您会弹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