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实在沟通不了,这个家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咱们各自冷静一下吧”,稻梅说完,夺门而出。
朴为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倒在沙发上,艾侽急忙凑过去,“老三,他们在公司给你气受了?”朴为德闭着眼没说话,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
“哎呦,这个天打雷劈的,串通外人给自己男人气受,她的心怎么这么狠哟。我儿是大学生,一身的本事,什么大官的女儿娶不得,早知这样我说啥都不让她进咱家的门!老三,你不能惯着她,得好好晾她几天,看她一个断后的人家能翻出什么浪来。等她想明白了,就知道回来求你了!”
朴为德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妈,你别气坏了身子。”最近他确实感到有些疲惫,高高在上的自尊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此刻艾侽以他为傲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贴心,不禁感慨,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妈最好,知道心疼他。
可惜他没有看到,艾侽眼里闪过的心虚。
艾侽虽然嘴上强硬,但她对朴为德的处境心知肚明。
无论这个儿子有多大的能耐,目前还得依赖稻梅。
对待倒霉,她不能像对待云灵和李爱侽那样。
然而,她在家中被伺候惯了,不自觉地摆出了架子,结果生生把稻梅气跑了,她心里也有些不安。
多年的争吵经验让她学会了一个道理:输人不能输阵,嘴上绝不能示弱,否则就会落于下风,被人追着骂。
晚上,朴为德买了几张馅饼,两人无味地吃了一些。
而稻梅家里则热闹得多。
稻梅哭着跑回家,让母亲吓了一跳。
听完女儿抽泣着说完事情经过,她暗自叹息,真是冤孽!当初女儿要和朴为德结婚时,她就不赞成。
做生意多年,她自认有几分看人的眼力。
艾侽难缠,朴为德又是个孝顺听话的儿子,女儿嫁过去,恐怕有得受了。
她本想反对,但女儿坚持要嫁,朴为德也对她百般讨好,她只能无奈答应,想着反正都在她眼皮底下,多留心些,不让女儿受委屈就好。
没想到,女儿还是受了委屈。
她搂着女儿,问道:“你跟妈说,你还打算继续过下去吗?”
稻梅抽着鼻子,不说话了。
她虽然快气死了,但就这么放弃一段婚姻,是不是太草率了?她是不是应该再给朴为德一次机会?
郝母给她擦擦眼泪,“你要是还想继续过,就不能和你婆婆闹翻。这样吧,明天我去和你婆婆谈谈,让她过段时间就回去。等她走了,你们小两口把话说开,能过还是好好过。”
第二天,朴为德上班后,郝母拎着一袋水果登门,打了艾侽一个措手不及。
艾侽在屋里四仰八叉地躺着,只穿了件汗衫,见郝母来了,急忙抓了件衣服披上。
郝母笑容满面,“亲家母来了这些日子,怎么也不说到家里坐坐?”
艾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郝母虽然态度亲切,但穿戴讲究,保养得宜,明明和她是同龄人,看起来却比她年轻十几岁,让她有些自惭形秽。
郝母自顾自往下说,“昨天的事稻梅都跟我说了,我狠狠说了她一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亲家母,我这女儿让我惯坏了,说话不留神,但心是好的。她要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别见怪,回头告诉我,我来收拾她。”
“没有,稻梅挺好的。”
艾侽有些尴尬,郝母的笑容更是不到眼底,“亲家母真是通情达理。我昨天都跟稻梅说了,你婆婆平时辛苦了,到你家歇几天也正常。等她缓过乏来,家务活儿肯定能给你搭把手。”
“你婆婆种地都是把好手,这点活儿还能难倒她?我们当老人的,没什么别的念想,就希望儿女过得好。你们工作那么忙,你婆婆肯定把后方给你安顿好了。”
“你婆婆跟村里乡亲都处得好,想吃点什么随手就摘了,跟咱们城里不一样。你婆婆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别说你婆婆是偷,那可太难听了。”
郝母拍拍她的手,“亲家母你别担心,我刚才已经跟楼下那老姐姐说清楚了,你不常到城里,不了解情况,让她不知者不罪,我还给她送了兜水果赔罪。哎,她那个人吶,就是嘴碎爱唠叨,其实人可好了。说不定等你回去时,她还能送你一兜菜呢。”
一番话说得艾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上是个什么颜色。
这亲家怎么这么毒呦,居然跟楼下那婆子承认了菜是她偷的,还点明那婆子爱乱说话,那没几天,这小区的人不都得知道了。她还怎么在这小区住?怎么有脸出去晒太阳扯闲篇啊?
目的达到,郝母准备告辞了,“稻梅呢,就先让她在我那儿住几天,我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这几天公司太忙,这孩子又要强,生怕别人说她是靠我们,硬是把人都熬瘦了一圈儿,我看着别提多心疼了。亲家母应该能明白我的心,谁家的孩子谁疼啊。”
得,还有什么可说的,郝母一走,艾侽就开始收拾东西。
人家话里话外撵自己走呢,就别再自讨没趣儿了。
真是高兴着来,灰心着走,艾侽委屈上了,一边收拾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等朴为德回来,看到的就是眼睛跟烂桃儿一样的艾侽。
“妈,你怎么了?怎么还收拾起东西了?”
“老三,今天你丈母娘来了,她……哎,不说了,回头你媳妇回来,你们好好过日子。只要你过得好,妈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