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确实注意到一点古怪……”
他的脸忽然凑近,把大叔吓了一跳。
后者的余光瞥到门外,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色竟然已经入夜了。
此刻对面那张布满沟壑的脸,被房间里昏黄的灯光衬的有些诡异。
老爷子思索了片刻,似乎在迟疑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但半晌后,还是开了口。
“我发现进来的……都是些老病残,”他的眼神直愣愣的,“但出去的……都是年轻人。”
难道那个所谓的治疗,可以让人返老还童,重回健康?
虽然乍一听有些离谱,但如果是这样,那被钱权所垄断,好像也就说得通了。
大叔还在皱着眉头琢磨,对面的人已经开始打起了呵欠。
“总之,你只要记好,要么把医院的规则刻在脑子里,要么……”老爷子站起身,在腰间揉了两把,“要么能承受在这里看到的一切。”
“那你是哪种?”
大叔脱口而出,他不能保证自己哪天会不会被好奇心所驱使,所以他想知道后一个选项的底线是什么。
如果有人能承受,那他肯定也能。
老爷子笑了,他脑袋上顶着光,从大叔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咧开的一嘴黄牙。
“我必定是第一个了,人老了,那份探索欲,求知心,早就磨没了。”
他摆了摆手,从桌子上端起脸盆,里面还放着牙膏,牙刷等洗漱用品。
接着,便朝门外走去。
他们所住的寝室里没有单独的卫浴,只在门廊的尽头有一间共用的。
大叔怕落单,连忙低下身从背包里翻出自己带的洗漱用品,随即跟了上去。
刚走出门,一阵凄厉的尖嚎就在他耳边炸响。
身子毫无防备的打了个哆嗦,完全是脱离了意识控制的反射性行为。
他将视线挪向发出怪声的那栋大楼,斜前方,医院的主楼。
在夜色中只显出一个浓重的轮廓,零星的两三粒灯光,就像是它正在窥视的眼睛。
很正常,他安慰着自己,精神病人发病时无法自控,形态五花八门,乱叫都属于轻的。
这么一想,心顿时缓缓沉了下去,他加快脚步,钻进了尽头的公共洗浴室。
老爷子正在洗脸,听到动静,他朝大叔宽慰道:“没事儿,习惯了就好。”
看来他也听到了刚刚那声嚎叫。
他洗的很快,清水扑了几遍脸后,用毛巾随意一抹,便搭在肩头。
手上再将其他的物品拢回到脸盆,准备抬脚离开。
“叔……等会儿我呗,我很快。”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大叔还是张口让对方等会自己。
他平日里不算是个胆小的人,但在这里,也许只是在此时,他觉得莫名的恐惧。
老爷子出乎意料的,没有做出任何耻笑他的行为,只点点头,站在门外抽起了烟。
一阵怪声又传了过来,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匆匆抹了把脸,便收拾好物品,走了出去。
门口的人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自迈开了步子。
在这里的第一晚,大叔睡的很不安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他总感觉那些声音断断续续嚎叫了一整晚。
“起来了!快!出事了!”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直到两个巴掌重重地抽到自己身上。
睁开眼,老爷子已经穿好了制服,脚下踩着皮鞋急匆匆的往里挤。
大叔翻身而起,第一天上班可不能出岔子。
他套上制服,抓起帽子,便紧跟老爷子出门。
走在路上,手上还在手忙脚乱的系着衬衣上的扣子。
临近主楼的空地上稀稀拉拉围了一圈人,远远看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其中一个站的离人群稍远一些的男人,一见到他们便呼喊起来。
“快!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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