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真有人来宝信。
在陈县码头的货船里,寻到了个可疑的老道,躲在他们的布料中间,被抓住了也连连求饶。
顾窈心里微动,有种预感,此人必定是顾桥口中的那算命的。
待她去寻,却见个极为狼狈的老道。
花白的头发乌糟糟披散着,黄色道服破破烂烂,未曾穿鞋,脚底磨得血肉模糊。
再看面庞,更是凄惨。
鼻青脸肿的一片,门牙缺了两颗,正咧着嘴痛呼。
“莫打了莫打了!老朽错了!”
顾窈看向此前来传话的秦缘,纳闷问道:“你已教训过他一遍了?”
秦缘摇头:“哪有!我瞅见他那会儿,正想动手,谁知他都站不稳了。”
她“啧”了一声:“也不知是哪位好汉替咱们先揍了他一顿。”
顾窈冷笑。
连那等害人的符纸都能造出来,被人教训一番也无可厚非。
她就在那货舱里问他。
顾窈原是想用货舱的阴暗环境,再加父母的悲惨,恐吓他说出真相。
未曾料到她不过询问一句“陈县顾家”,便让他径直吐露出事情。
“饶命饶命!都是老朽错了!悔不该听信那城北郑家小少主的蛊惑,为了三十两金便对顾家夫妇下手,老朽错了!”
他一个劲儿地认罪,像是神志不清了一般。
顾窈终于得知真相,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是郑骁啊。
也只能是他了。
他迫不及待地害死她爹娘,正是因为爹娘屡次对他痛斥,不允他靠近自个儿,顾家郑家又是生意场上的对头,他心性狭隘,做出如斯之事不算意外。
顾窈咬咬牙,想到她曾因亲手砍掉他的头颅而屡做噩梦,便恨不得再回郑家院子,对着他的脑袋狠狠踩上几脚。
她眸色逐渐冰冷。
除了已死去的郑骁,除了这算命的,顾二一家三口,县太爷,哪一个都逃不脱。
她派人将这算命的送去县衙,如今再不怕县太爷对她暗地里使手段了。
她在陈县靠着做生意,地位日渐水涨船高,也没拒绝县太爷抛来的橄榄枝,甚而送去过一箱银子,为的就是堵他的嘴。
嘴堵住了,那银子他能不能花出去,却也是两说。
不多时,果然听闻县太爷将那老道判了斩首,一同来的还有萧岭给她带的县太爷传话。
他说:“县太爷说,姑娘只管放心,日后在陈县,姑娘必定能横着走。”
这样的话他难以启齿。但有上回顾宅之争,县太爷显见看出他对顾窈有些意思,他又帮过顾窈一回,做县衙的传话筒再合适不过。
无论是出于想见她,还是旁的想与她打好关系,于他都只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