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围炉煮酒是京中素有之传统,每每十月底十一月初之际,各家都会邀请相熟的男女青年去家中,在花园里围着炉子烤火煮酒玩乐,有驱寒暖身之意。
顾窈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稀奇的同时又问:“也叫了我去?”
自上一回贺家的宴会结束,她发了通脾气,将递来的帖子通通拒了。今日一听,却来了兴致。
这种煮酒会,青年才俊必然很多,要为魏嫣挑选便容易多了!
魏娇道:“你忘啦?是那个投壶的陈元屏呀!她早给你递了帖子,只是一直没消息,这回便来找我了。”
顾窈这才想起——陈元屏,那个好胜心强喜爱投壶的姑娘,她们在公主府上有过一面之缘。
她笑道:“我记起了!那咱们便去罢!说不得又能再比一次!”
魏娇却道:“那可不行,咱们现下没法一起比了,那是未婚姑娘少爷们的游戏。”
顾窈心说不愧是上京,条条框框的规矩可真多,面上却道:“好好好,我不和你们比就是了。”
魏娇轻哼一声:“也没人比得过你呀。”
她这一夸,顾窈便飘飘然起来,嘻嘻一笑,一把便挽住她的手。
魏嫣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与三妹妹如此亲近,心中又是别扭又是后悔:还能怪谁,只能怪她自个儿,是她主动疏远了顾窈,白白给外人让道。
忽地,她的臂弯里钻进来一只手,侧头去看,却是弯眼笑着的顾窈:“走呀!”
魏嫣耳根微红,咬了咬下唇,被拖着上了一辆马车。
初冬的第一场宴会,各家女眷皆穿着素色衣衫,或淡青,或浅蓝,染了粉紫鹅黄的雪色更多,只为搭配近来最时兴的红狐貍毛大氅。
然京中也并没有那样多的皮草,若人人都有,那狐貍岂非要死绝,因而,黑色、白色亦是不少。而这,便也成了她们衡量一个家族实力的新法子。
顾窈就没进过这贵女圈,而魏嫣近来忧于己身,连从前的小姐妹都冷落了,她们两人哪里知晓。
至于魏娇,晓得是晓得,但家里几斤几两她还是有数的,断不会因为这点儿虚荣心便去缠着母亲找大房支银两买皮草。
因而,三人皆只披着斗篷,领口与手袖处缝着一点皮毛,与满屋子贵女比起来,倒显得有些寒酸了。
魏嫣浸淫贵女圈已久,瞬时便发觉了不对。
从前魏珩未曾成婚时,魏嫣身侧总会跟着几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闺秀,现今便没甚么人来寻她。
她满心都是别扭与落差感,而身侧的大嫂和妹妹已然动了起来。
她连忙跟上。
顾窈既是怀着目的来的,便不再做个缩着喝茶的贵妇,极主动地找上了陈元屏:“陈大姑娘。”
陈元屏原还在吩咐过会儿煮酒的一应事宜,见个t梳着妇人头发的女子款款而来,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