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曼在群里询问谁有时间去帮忙慈善晚宴时,岑叙白破天?荒主?动争抢了一次。其实他也说不好?,是想要这个拍摄机会的心情更多些,还是顾虑贺浔和黎月筝见面的心情更多些。
老实说,岑叙白感受到自己有些卑劣。
他并不是不信任黎月筝,而是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在黎月筝那边是否能够赢过贺浔。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心里有杆秤,在反反复复衡量自己和贺浔,哪里不及他,哪里能比得过他。
回想黎月筝出事,那股后怕持续了很久,之?后便越发想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岑叙白逐渐清晰的事实是,他的心脏在黎月筝身上扎得越来越深,从?黎月筝那里想得到的也越来越多。
他想,他并不纯粹,甚至愚蠢。
直到贺浔的出现?,才?发现?自以?为的「得到」是多没用的东西。
那时贺浔提醒他对黎月筝的感情不过分郑重,后来想起,难承认却也必须承认。反复告诉自己来得及,却在每每看到贺浔时心有忧虑。
见岑叙白一直不说话,纠结片刻,黎月筝温声?叫他名字,“叙白,我——”
话声?未完,男人的身躯突然压下?来。黎月筝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下?,后背抵住座椅。
这瞬间的后退让岑叙白猛然回过神来,后背一僵,喉间轻轻吞咽了两下?。而后,他在碰到黎月筝那刻收回冲动,转而,唇轻轻贴了下?黎月筝的额头。
短暂触碰后,岑叙白再?次看向她。
“去吃饭,外面凉。”
到底是没多说什么,黎月筝回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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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已致深夜,黎月筝拿了换洗衣物径直走到浴室。
热水浇到身上,急速冲落在地板,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缓缓放松下?来。明?明?这一晚也才?几?个小时而已,黎月筝的体力却仿佛连轴转了几?天?般透支。
浴室内渐渐朦胧起来,雾气缭绕,磨砂玻璃板覆了层水雾。
水流盖过五官,发丝也黏在脸上。黎月筝双手贴住脸颊,往上拨了下?。掌心顺着浸湿的头发往脑后摸过,却在移到耳垂时慢慢停住。
黎月筝缓缓睁开眼?,湿淋淋的眼?睫遮住瞳孔,好?半天?没有动作。
手指碰上右耳耳垂,无意识缩动了下?。那里的触感似乎还在,温热的唇,还有男人低沉的气息。
眼?前模糊,仿佛又回到了几?小时前那片黑暗里。
宴厅内突然停电,黎月筝的眼?睛几?乎瞬间失去识物的能力。当时猛然被人扶住,她还没反应过来。
香槟塔倾倒,鼻息间都是酒水的味道,像是被笼罩在酒液里。
只能依稀感觉到,那人是个男人。
她有夜盲症的事,在场的人只有岑叙白知道,要穿到那位巨星面前去拍照也提前同他说过,所以?黎月筝自然而然以?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岑叙白。
发现?不对劲,是男人牵住她手的时候。
那是只宽大的手掌,掌心处有薄茧,力量感重。牵她的时候,有种莫名的侵占感,力道虽不让她感到疼痛,却总有股要把她按进血肉的意思。
黎月筝的指腹能碰到他的手背,在疾步行走的同时,皮肤来回摩擦。
那时她发现?,那种最初落到他怀抱中的熟悉感并不来自岑叙白。
记忆深处无数次,有人用手掌贴过她的皮肤,手指摸过发丝,五官,用力又小心地拥住她的身体。
像砂石卷过,留下?的痕迹粗糙又深刻。
她收手拉停男人,甚至故意地叫了别?人的名字。她能感受到男人的僵硬,沉重到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