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萧宝宝吸了吸鼻子,心碎得直打嗝。
然而殷稷却没给出任何回应,只看了眼苏合:“送她回去。”
苏合也被殷稷刚才的发作吓到了,现在手脚都在哆嗦,可听见吩咐后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紧紧抱住了萧宝宝的胳膊:“娘娘,我们回去吧。”
萧宝宝似是也被吓到了,难得沉默地跟着她走了。
当初谢蕴落水的时候,殷稷的确警告过她,可后来那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糟,谢蕴甚至一度被贬斥,她也就以为那话做不得准了,可现在看来,在殷稷心里,她还是比不上谢蕴。
可是,凭什么?
论出身,论容貌,论年纪,她哪里比不上谢蕴?
她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那个贱人受委屈?
她眼睛逐渐发红,忽然紧紧抓住了苏合的手:“你帮我去准备几样东西,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人活着。”
……
殷稷心跳陡然混乱起来,他摁了摁胸口,感觉却越发糟糕,有点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一样。
六年前其实有过一回,但当时他没在意,却没想到那之后仅仅两天,谢家就退婚了。
就在他给谢蕴准备聘礼的时候,婚书被退了回来。
想起往事,他心里仍旧有说不出的苦涩,却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比起谢蕴还活着来说,什么都不值得计较了。
但这次他吸取了教训,不敢置之不顾。
他看向景春:“去告诉蔡添喜一声,让他多调派些人手看护谢蕴,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景春连忙答应着走了。
殷稷摁了摁仍旧不安稳的心口,轻轻叹了口气,逼着自己去看奏折,因为太后这几天的举动,各大世家面上什么都没说,暗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连折子也写得不清不楚。
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处置,免得出了纰漏,授人话柄。
却没想到刚出去的景春竟然又折返了回来,身后就跟着他刚才提过的蔡添喜。
可蔡添喜应该在谢蕴身边。
殷稷立刻变了脸色:“你怎么回来了?谢蕴出事了?”
他说着就往外走,蔡添喜连忙拦住:“不是不是,谢姑娘好好的养着呢,是……”
他有些难以启齿,殷稷的脸色却舒缓了些,难道刚才的不安应验的是这件事?但不管怎么说——
“不是她出事就好……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朕先去看看她。”
可一向有眼力见的蔡添喜却又拦住了他,这次他没再犹豫:“您怕是去不了了,老安王又来了。”
殷稷脸色陡然阴沉,半晌他才冷笑一声:“前朝,后宫,宗亲……还真是不留余地。”
蔡添喜有些担心:“皇上,您要不还是回去吧,总这么折腾也不是回事儿,您要是不放心谢姑娘,老奴就留下照料着,等她好了再和她一块回宫。”
殷稷沉默下去,扶着桌案慢慢坐回了椅子上,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丝苦笑控制不住地显露出来:“蔡添喜,朕想让她留下来,留在宫里陪朕一辈子。”
蔡添喜不由沉默,谢蕴心心念念想要去滇南,如果没有这个念头撑着,谁知道她现在活成了什么样子。
皇上这愿望,太难了。
“你也觉得朕在痴心妄想,对吧?”
蔡添喜连忙摇头,他哪里敢接这样的话,可要昧着良心说有可能,怕是皇帝自己都不信。
“朕要是再丢下她一回,”殷稷靠在了椅背上,“自己都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