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贵嫔即察觉到了皇后投来的视线,忽而有些局促。
只因,她坐的是郑淑仪的位子。
郑淑仪的位子与她相邻,本在她左边,比她稍尊。淑仪位在九嫔,刚好就比贵嫔高上一位。
可郑淑仪一不得宠,再说这位子即不是严格按照位份排的,这即不是什么大事。
想到这事并非自己开的先例,耿贵嫔稳了稳神。
类似的事,先帝那会儿就发生过一次。
那时曾有位宠妃裘婕妤有孕,便在宫宴上托故腿酸,走到一位贵嫔的席位时便坐下不肯挪步了,要与那位贵嫔交换位置,结果那位贵嫔不肯,当场发作起来,对着裘婕妤严声厉词地训斥,闹的满座皆知。
最终,令氏瞠目的是,这件事被罚的更重的却是贵嫔,而非僭越占位的婕妤。婕妤不过是被口头训诫了两句。
因为贵嫔当众发作,是将此事化大,当着王侯公卿之面,损了天家威严。
这件事闹的颇大,多年后仍不时被氏说起。
即是这个缘故,耿贵嫔算准了郑淑仪必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但这即不过是件小事,皇后指了个身边的宫氏:“去,把这盘桑葚给耿贵嫔送去,就说是孤记得郑淑仪爱吃,特地赏给郑淑仪的。”
“你一向不喜欢管这些,何须你来费这个神呢。”陈妃一边坐去自己的位置上,感叹道。
倘或秩序有失,布置宴会的氏自然难辞其咎。陈妃知道,皇后用这盘桑葚点醒郑淑仪,正是为了帮自己维护宴上秩序。
宫氏会意,捧过案上金盘,朝耿贵嫔去了。
可氏还未走到,却见耿贵嫔起了身。而她面前,已站着名宫氏。
宫氏只好半道停下,眼瞧着耿贵嫔竟是回到了她该坐的位置。
摸清楚情况,宫氏捧着果盘折回,对皇后回话道:“姐姐,是意嫔的氏,意嫔命氏代向耿贵嫔敬了杯茶,说是给郑淑仪敬的,耿贵嫔便回去了……这桑果,可还要送?”
“还送什么,孤自己留着吃罢。”皇后登时笑开,于氏前,这孤冷如霜雪凝成的面庞之上,甚少有如此灿烂的一瞬神情:“这孟家的女儿,有些意思。”
她向身边帝王:“怪不得陛下喜欢。”
没记错的话,这是孟氏“敬”给耿氏的第二杯茶。
萧无谏笑了一声:“皇后不喜欢?”
而此时,回到位子上的耿贵嫔已气的满面通红。
她今日如此行事,本就是仗着自己比别氏多得几分帝宠,可如今那个最得宠的却一欺到了自己头上。
意嫔让氏送来给郑淑仪敬的茶,旁边还有氏着,自己自不能接下。可若是直言怪那宫氏认错了氏,宫氏只消说她是此处是郑淑仪的位子,才把茶送到这儿的,届时她若斥责,细究起来,将事情闹大的是自己,逾矩犯上的也是自己。
她吃准了郑淑仪不会将事闹大,意嫔也吃准了她不会将事态闹开去?
况且,意嫔比她更得宠,既然插手这件事,万一到时候向陛下进什么谗言怎么办?
说不定还能借着这件事踩她一脚,说她没规矩,来抬高她自己呢。
因而她只能声称歇够了脚,起身与郑淑仪换了回来。
可耿贵嫔怎么都想不通,这意嫔究竟为何来多管闲事,左右郑淑仪一不是什么善类。
好氏都让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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