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忙道:“别别别,我想识字儿,每次想听话本子了,还得二嫂心情好才会愿意讲,等我自己识字儿了,我想看多少话本子就看多少话本子。”
宋三郎:“……”
呃,娘子读书的理由属实接地气了。
到了晚上宋景辰要抱着他的胖虎睡,胖虎的名字是老太太给起的。宋三郎不允许,骗他说胖虎身上有跳蚤,宋景辰害怕跳蚤咬他,只得妥协。
实际上猫肆的宠物猫敢要价二十两几乎等同于一匹马的价格,购买者非富即贵,若有跳蚤谁还会要,早就做过除虫处理了,只是宋三郎自己不喜欢让猫上床而已。
喜欢归喜欢,沉溺绝对不可以。
翌日,三郎正式上任第一天。
一大早老太太就给众神上了香,又单独给宋玉郎上了香,让玉郎在天有灵一定要护佑着三郎上任顺顺当当。
秀娘看着眼前换上一身青袍的夫君,不知道为什么,就忍不住眼睛湿润了,扑上去抱住了宋三郎。
宋景辰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有样学样地扑上去抱住他爹的大腿。
秀娘这才恍然意识到还当着孩子的面儿呢,脸一红,忙松开三郎。
宋三郎抱起儿子,在大脑门儿上亲了一口,“爹要上衙去了,待会儿要么跟着娘亲去外婆家,要么呆家跟着你祖母,不许捣乱,听明白了吗?”
“爹,人家乖着呢。”宋景辰日常式自夸,两只小手捧着肉乎乎的脸蛋儿,无辜地大眼睛瞪得溜圆,做出一个他很乖的小表情,又敷衍地在他爹脑门儿上亲了一口,应付完了,踢腾着小短腿要下来,他急着带着胖虎去捉蝴蝶呢。
李伯伯书房里画上的小狸奴都会扑蝴蝶,胖虎这么聪明,肯定也会。
至于他爹当上官对他来说就是爹找了份差事,不然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人给爹磕头呢,所以爹就是话本子里面给大官干活的人。
在小孩眼里,只有皇帝、宰相、大将军才能叫官,其他不算。
出来家门,宋三郎想着须得买个专门看孩子的仆人回来,小孩年龄越来越大,太拘着他不好,若不拘着。秀娘真弄不住他。
再者,比起大嫂和二嫂,秀娘太辛苦了些,孩子不能离眼,秀娘那都去不了。
辰哥儿有人照顾,老太太年纪大了,身边也得个人照顾,买一个仆从的价格三十贯到一百贯不等,更高者也有。小孩子的模仿能力强,给儿子找仆从马虎不得,必要找个好的。
如此一想,花银子的地方还挺多。
送走三郎,秀娘收拾了下东西,爹已经从医馆回家去两三天了,她得回家看看老头儿恢复得怎么样了,另外她也担心里正家继续找事儿。
秀娘跑去后面园子里找宋景辰,宋景辰正跑得满头大汗带着胖虎在园子里疯跑呢,宋景辰按着三郎教给他的办法用小鱼干引诱胖虎。
胖虎是个吃货,虽然不明白小主人跑来跑去又叫又嚷到底要干什么,但它明白跟着跑就对了,跟着跑有小鱼干吃。
宋景辰手里抓的一把小鱼干都喂完了,胖虎到底也没明白小主人的意思是要自己扑蝴蝶。
它满心满眼都是主人手里的小鱼干,哪有空关注什么蝴蝶,蝴蝶哪有小鱼干香呀。
别说是小蝴蝶,就是一只大老鼠从眼前大摇大摆走过,胖虎的选择依旧是小鱼干!
正如宋三郎所讲,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拥有多少资源,而是如何把手中仅有的资源利用好,以换取更多的资源。
京郊,许家庄。
宣平侯要建温泉庄子,自然是没有镇国将军府的侄女婿什么事儿,对于何主簿他们来说既然不能赚大钱了,小钱哪肯放过,这几日正抓紧收购与温泉庄子相关的农田,至于无主荒地那就更好操作不过。
将这些土地低价收购,再高价卖出去亦是小赚一笔。许父挨打之事,正好杀鸡儆猴,谁敢不听话,这便是下场。
只是庄子里的农户全靠几亩薄田活着,贱卖掉农田便从自耕农变成了佃户,日子要怎么过?
庄子里的农户们再是惧怕里正一家子,亦被一腔怒火激起了反抗之心。
此时,就有十几个农户蹲在许家南墙根底下的荫凉处,商量对策。
“呸!他们这哪里是买咱们的地,分明是抢!”其中一名瘦高汉子朝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恨声道。
“是啊,这里正一家子吃相也太难看,这是自家吃饱了完全不给咱们留活路。”一人应和道。
“岂止是不留活路,低价买了咱们的地,他们再高价卖出去,回头儿再让咱们给他家做奴才做佃农去,端得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许大郎冷冷道。
“那能咋办?那县里的主簿可是他们家亲戚,人家有的是法子治咱们,不说别的,咱本来是下户不用交那么多税,人家随便找个理由给你提升到中户,咱就这几亩地,光税都交不起,到时不还得是贱买给他们。”
“是啊,自古民不与官斗,忍吧。”
许大郎拿膝盖轻轻顶了二郎一下,朝二郎使了眼色。
十四岁的许二郎腾得站起来,“去他娘的,自古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忍个屁!”
许二郎别看年纪小,比许大郎可狠多了,当初许父被打,大郎气到忍无可忍也只敢拎着木头棍子去找人拼命,人家人多势众,你就拿个破棍子,你这是拼命,这是送上门挨揍?
再看二郎,废话不多说,直接提刀上阵,来打我呀,以命换命你敢吗?
光是气势上就能压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