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勤上班时,接到了张蓁蓁的电话,说姐姐李自红在哭。他急忙请假赶往月子中心。
到地下停车场时,现车被堵在里面,如果打电话挪车,可能还得等二十多分钟,他等不及,打了一辆车去月子中心。路上,他先给母亲打了电话,让她管住李自红,千万不能让李自红和张蓁蓁生冲突。他对母亲说:“如果婆婆家人在蓁蓁月子里和她吵架,以后做得再好都不能赎罪。”在女儿眼泪的攻击下,已经心软的老太太,被儿子的话吓得一哆嗦,是啊,儿媳妇在坐月子,女儿在这里哭闹太不像话了。
李自勤进门后先到卧室里看了蓁蓁,让她不要不开心,生任何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他这就把李自红送走。
回到待客厅,李自勤问姐姐为什么哭,李自红看他态度温和,认为再怎么样,弟弟也不会斥责她,理直气壮地说:“这些年我一直与父母生活在一起,一直没有分开过,我不想让父母这么辛苦,我想让她们回家享福。”
李自勤看着她说:“这些年父母不是一直与你生活在一起,是一直在养着你,养着你全家。你是想让父母回家享福,还是继续养你啊。”
李自红被弟弟的话打击到心脏膨胀,忍不住提高嗓门,刚说了“你胡说八道”,李自勤制止她:“有理不在声高,你要是能好好说话就说,不能好好说话就走吧。我老婆在坐月子,你是来看坐月子的人,还是来给坐月子的人找麻烦。”
李自红憋红了脸,她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不妥当,但她就是心里难过,本来是想跟父母哭一哭,闹一闹。听到李自勤的话,李自红真生气了,气得手抖:“你这么说话不是昧着良心吗,这些年民宿里里外外都是我在做,供你上大学读研究生,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自勤一点儿不客气:“你在做,你做什么了,是做饭了,还是打扫卫生了,你领着经理工资,干着甩手掌柜,我书要是读到狗肚子里去,民宿就不会让你经营,我会卖掉,你知道卖掉能卖多少钱吗?”
李自红也不哭了,看着父母:“你们一点儿也不管他吗?就让他这么说我?”
父亲失望地看着她:“走吧,现在就走,我和你一起回家。”
李自红看母亲连看都不看她,又哭起来:“你们是有了媳妇就不管闺女了,以后不要想让我给你们养老。”
躲在房间里偷听的张蓁蓁伸了伸舌头,心想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
李自红和父亲走的时候,母亲送到一楼,脸色不好看,指责她做得太过分了。
李自勤看蓁蓁情绪稳定,抱着她:“我的蓁蓁受委屈了。”
张蓁蓁推开他,认真地说:“我要事先告诉你,我不做错的事,但是我也不承担别人的错误。我不伤害别人,但是也会不让别人伤害我。”
李自勤笑了笑,哄着她:“你说得对,就这么做,我就一个原则——坚定地支持你。”
听女儿讲完经过,庄敬抚摸着女儿的头:“妈妈还以为你不会经历婆婆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既然遇到了,也不要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你无关的不要掺和,找事找到你面前就坚决打回去,而且反击战一定要猛烈,让所有人听得见枪声,以后不敢再来找你麻烦。”
张蓁蓁看着她:“妈妈,不对啊,我姥爷教育你的那些话可比你说的高级多了。”
庄敬用中指指甲弹了一下女儿白白胖胖的脸:“我亲自总结的斗争经验,肯定比你姥爷没有经过实践检验的纯理论好使啊。”
张蓁蓁笑了,歪着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不闹到我面前,就与我无关。要是闹到我面前,我就必须要赢。”
庄敬也笑了,右手握拳:“好,不管输赢,妈妈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张蓁蓁也举起拳头,与她碰了碰:“我妈妈在婆婆家窝囊一生,作为女儿,我不能步妈妈的后尘。”
庄敬叹息一声:“我还得继续窝囊下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拿了爷爷的钱,就得替爷爷多考虑一些。”
张蓁蓁拍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我结婚生孩子,姑姑都没来,估计以后也没脸继续找爸爸要钱了。”
庄敬想起张之义最近的表现,稍微有些得意:“你爸爸最近变化也很大,开始长脑子,不再唯母命是从了。”
李自勤抱着儿子坐在门外听着母女对话,无声地笑了,他决不会让老婆受一分气,谁也不行。
张之义听庄敬说完吵架的事情以后,不高兴地说:“我们蓁蓁这么好,自勤姐姐为什么闹啊。”
庄敬看着他:“我这么好,你母亲和妹妹为什么闹啊?”
张之义瞪大眼睛:“那不一样。”
庄敬不屑地翻白眼:“当然不一样,人家母亲没有跟着一起闹。”
张之义像个被扎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憋了。
回到家,李自红哭着和丈夫林屷说了在济南生的事情,丈夫不耐烦地说:“你这不是去看弟媳妇生孩子,是去闹事了呀。你真是占便宜占得时间太长,忘记了这便宜原本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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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自红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样子,林屷忍下烦躁的心情,耐心解释:“你得搞明白一件事,爹妈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家产更不是你的。爹妈是你和自勤共有的,家产是人家自勤的,民宿让你经营,你这辈子就欠自勤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婶子说过多少次,让你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本来想从丈夫身上得到安慰的李自红更委屈了,在济南没有出去的脾气爆出来,她“咣咣”地拍着桌子:“这些年一直是我在管,自勤他管什么了,家产凭什么是他的。”
林屷听到她的话,反而不气了:“我劝你不要回娘家闹腾,小心父母烦你,弟弟以后不认你。”
李自红只是想确认在父母眼中自己比弟妹更重要,没有想那么多,脾气出去后,冷静下来,心里开始后悔,不该守着做月子的弟妹哭闹。
出去的脾气泼出去的水,再后悔也收不回来了。她决定等张蓁蓁带孩子回到崂山住时,好好表现一番。
林屷给李自勤打电话道歉时,李自勤笑哈哈地说没事儿,他了解姐姐的脾气,必须压着走,姐姐才会服气,绝对不能惯着她,否则真的会上房揭瓦。
林屷把李自勤的原话转告给老婆,李自红又哭了一场,哭着抱怨没有人疼她,父母也不向着她,弟弟只疼媳妇,丈夫天天教育她,儿女不听话,她正哭诉着,十岁的女儿问她:“妈妈,你应该问地球为什么不围着你转。”
听到林屷震动耳膜的大笑声,李自红气得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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