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下,俞景看见陈淮始终皱着眉。俞景伸手,想触碰他的眉头,却被陈淮侧头避开:“乱动什么。”
俞景于是安静下来,等两只手都变得冰凉,陈淮才关水。
俞景擦干净手,乖乖涂上烫伤膏:“陈淮,这四年,你在哪呢?”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静。
俞景早就猜到他不会说,只低头继续问:“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
陈淮依旧沉默。
他又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因为我没有等你回来?”
他终于抬脸,在陈淮的沉默里爆发:“陈淮,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四年前,是你自己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俞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你活着,那很好。可我也累了,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他的目光落在陈淮瘦削的脸上:“我可以跟你分手,但我要个答案,如果你还是无话可说,那我们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陈淮靠在椅背上,这个时候,神色依旧是平静的。他甚至伸手,给俞景倒了一杯水:“用不着这么激动,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东西。”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中缓缓开口:“俞景,我还活着。四年前,我的确执行了任务,也的确在任务中死去。但那其实只是个幌子,我和老刘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着这次任务,摸到贩毒组织的老巢。所以我隐姓埋名,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了组织里的二把手,和你父亲一样,成了卧底。”
“四年的时间,你赢了。”俞景看着他。
陈淮沉静点头:“是,我赢了。”
桌子上的菜还没怎么动过,俞景把那瓶酒打开,将两人的杯子倒满:“祝贺你。”
陈淮执杯,在玻璃碰撞的清脆响声中轻声道:“谢谢。”
出租车扬长而去。
俞景站在雨里,看见陈淮的衣角被夹进车门,而他似乎毫无察觉。
画展举办的很成功,只是最后轮到俞景上台时,却死活找不到人。穆棱无奈,只好自己上去临时讲了一番话,倒也勉强应付下来。
华灯初上,俞景把自己窝在沙发上,腿边摆着小医药箱,漫不经心处理手上的烫伤。
徐州盘腿坐在他旁边,手里抱着水果碗,正往自己嘴里塞草莓。他一边看电视一边跟一旁的俞景吐槽:“知道的是他代替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老板。”
俞景看他一眼,从医药箱里摸出一根针,用碘酒给针消了毒:“是我自己失约。”
徐州看着他动作,忍不住皱眉:“你这手怎么弄的?”
指尖的水泡被他用针戳破,俞景蜷缩手指,不怕痛似的又重复伸展开:“我遇到陈淮了。”
徐州转头,带着点难以置信:“你在哪遇见的?”
他的神情里只有疑惑,却并不惊讶。
俞景不答反问:“你知道他还活着?”
徐州心虚的收回目光,又从盘子里捏了一个草莓塞进嘴里。半响,在俞景审视的目光下选择投降:“沈嘉告诉我的,但是他让我别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