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伸着脖子,咬了他手。
手疼了,郁望舒却笑出了声:“咬吧咬吧,消了气就想吃东西,饿不饿?”
话音刚落,被子里就传出惊天动地的一阵响。
郁望舒抱着被子就笑弯了腰。
阿沅小山包里钻了出来,捋了捋乱草似的头发,别看他看着瘦,骨架大,压得她都喘不过来气了。
反正什么难堪的一面都被他看见了,阿沅也不想矫情了,从被子里伸出手,示意他把粥拿来。
郁望舒半天才忍住笑,端起碗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省点力气吧,我喂你。”
她现在确实全身软得都跟面条似的,奈何肚子又不争气,便也随她去了。
阿沅真的饿坏了,一口一口吃得很急,腮帮子鼓鼓地往前伸着脖子要吃的。
郁望舒心里喜欢得紧,一时情难自禁,弯腰凑过去在她粉颊上印了一吻。
噗!
阿沅喷了他一脸,捶着胸口,呛个不停。
这可不能怪她,谁让他这样搞突然袭击的,差点没被吓死。
郁望舒无奈地看着阿沅,把粥“叮”的一声放在桌上。
还剩了一口呢…阿沅望眼欲穿。
“看我。”郁望舒托起阿沅的下巴尖转向了自己,阿沅不配合地挪走目光,他干脆将吻落在她的唇上,还把她喷的粥蹭了她一脸,“你心里有我。”
这人真是太讨厌t了!
阿沅气得用他的衣服擦干净了脸,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摇头也没用,你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别忘了可是我给你擦的身子!”郁望舒把手伸进被子,毫无掩饰地戳穿了阿沅想要掩饰的一切,没有什么比她那时的反应更能说明问题。
【你胡说…】阿沅快急哭了,也是羞得,她当时只是失控,对,就是一时失控罢了,谁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多花样,一个比一个…他的手又开始了,阿沅哆哆嗦嗦地拍开他的手,又要钻进被窝里当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他把手伸到她眼前,新的罪证还可以拉丝。
“你喜欢的。”
“你究竟在顾忌什么,难道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大哥能让你这样吗?!”
阿沅气得掴他一耳光,可惜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只把他的脸打得偏了偏
【我是你…】阿沅欲言又止,手慌乱地比划着,【我们不能的。】
“为什么不能?因为你顾忌林家,还是顾忌我们之前的关系?明明是你说过不再是我嫂子,现在又要拿这个早就不存在的关系束缚彼此有什么意思!阿沅,你听清楚了,我心悦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
阿沅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别再说了…
郁望舒握住阿沅的手,固执地拿开:“这就不让我说了?你可知道,我还有更多大逆不道的话要说呢,比如我从十四岁起每晚梦里的人都是你,我当时梦里做的事比现在可要嚣张多了,还有我每次看见大哥把你压在下面,心里都在咒他死…”
阿沅再度捂住他的嘴,他是不是疯了,真不怕苍天有灵,被找上吗!
郁望舒却是铁了心,强硬地拉下她的手,“这还远远不过,我就是让你知道,有罪,要讨债就来找我!大哥也好,那两个老不死的也好,我都不怕!我之前恨透了他们两个的,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可我后来也原谅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他们在哥哥快死之前曾经把你推到了我屋子里,嫂嫂,那天你为什么要退缩!”
阿沅彻底懵了,随即浑身是一阵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抖得她人都要碎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
郁望舒十六那年,林大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不过是吊着口气的事儿。林家二老看阿沅一直没有身孕,急得不行,儿子这样了根本就弄不起来,怎么也得给老大留个种,不能没了香火。
阿沅一天比一天出落得标致动人,大郎只要一咽气,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必须弄出来个孩子绑住她才行。
于是二老把主意打到了养子身上,反正都姓林,生出来就记到大郎名下。
林大娘花“重金”买了药,迷昏了郁望舒,再把阿沅扔进了他房里,从外面把门一插,嘱咐道:“快点弄,别磨蹭!”
她走出去,挨着抽大烟的老伴蹲下。
林老爹眉头紧锁,噘着嘴使劲嘬了一口烟,狠狠吐了出来,放低了声音:“等媳妇把孩子生下来,老二就不能留了。”
这条命当初是他们给的,现在收回来也没什么不对。
“那要是个女娃咋办?”林大娘最关心的还是香火。
林老爹磕了磕烟斗:“不会,老天爷可怜咱们,一定会保佑阿沅一举得男。”
“那要是…”
“要是女娃,你就随便找条河淹了,再跟今天一样,直到她给我们林家生出个带把的!”
结果阿沅什么都没干,就这么干坐了一宿,出来后被林母用扫帚狠狠抽了一顿,可是晚饭的时候却破天荒给她夹了一块肉。
林大郎晚上握着阿沅五彩斑斓的胳膊,吃力得对她扯了扯嘴角,声音细得跟蚊子差不多大:“你再忍忍,等我死了你就可以改嫁了。”
阿沅摇头,枕着他的胳膊,流着泪,睡着了。
那晚上的事大郎不知道,二郎更不应该知道!
郁望舒把阿沅搂进怀里:“那晚上你看了我很久,还摸过我的脸,我都知道。”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骨肉,眼瞅着大哥一天比一天不行,那天养母破天荒主动给他熬了汤,还让他趁热赶紧喝。他应了,却拿去野狗,才知道是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