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慎失笑:“那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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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练武场够大,可以随他们折腾。
许久没有正儿八经练过骑射,温鹤绵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感觉,在马背上坐着跑了几圈,畅快极了。
谢琅中途停下歇息,霍平见状就将陆子慎遭遇刺杀的事情告诉了他:“……依陛下所见,陆大人那边还要增派人手吗?”
“暂且不用,先盯着。”谢琅眉眼压着,瞧着戾气横生,他嗤笑一声,“宁贺褚手下的人都这个德行,动不动就搞刺杀,以为杀了就能止住所有人的嘴吗?”
霍平也很想说,老玩这种把戏,到底是瞧不起谁呢?
“陆大人被刺杀了?”温鹤绵刚好骑马经过,听了一耳朵,见霍平也在,索性勒马下来,“查到是谁动手了吗?”
赏桃花那次线索断了,就给谢琅身边的人涨了记性,霍平手下禁军全部被耳提面命,这次没有。
霍平道:“应当不是宁贺褚亲自派出的人,刺杀手段拙劣,已经查出来,是和陆大人有过恩怨的人,怀恨在心才为之。”
“就算不是他亲自吩咐的,那也有他的默许在。”温鹤绵道,“当年他大意放任我和陛下成长起来,肯定不愿再犯第二次错误。”
出手的就是个翰林院小官,一命换一命,带走前途一片光明的陆子慎,绝对不亏。
只是他可能没料到,陆子慎身边也有人保护着。
毕竟是男主,根据男女主定律,身边少不了小人找事,温鹤绵防了一手,果真派上用场。
她眯了下眸:“去查查,那人家中情况如何。”
霍平会意,看了眼天子并无反对的神情,点头:“是。”
受惊的小狗】
“太傅早知道会有人刺杀他?”
霍平走后,谢琅才将自己压在心底的疑惑问出来。
从得知这件事后,温鹤绵的反应就太淡定了,淡定到她好像提前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并且还派了人去保护陆子慎。
而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谁能够料到被刺杀这种事情会发生在陆子慎身上,再料事如神,也不可能事事都算无遗漏吧?
太多的巧合凑到一起,就不像是巧合了,反而像是……阴谋。
谢琅的怀疑没有表现出来,可温鹤绵与他相伴多载,又岂能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在隐瞒与坦白之间,她稍微纠结了下。
“不算是提前,我只是猜到他可能有这个动向。”温鹤绵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说法,她看着谢琅,唇畔悠悠笑开,“或许陛下不知道,宁贺褚曾经拉拢过我。”
谢琅愣了下:“我确实未曾听太傅提起过。”
在他知晓的时候,温鹤绵就已经与宁贺褚站在了对立面上,至于更久之前的事,从来没有人和他提起过。
但仔细想想,其实是能想得通的。
淮陵王一脉与皇室有怨在,温鹤绵身为淮陵王夫妻唯一的孩子,又是新科状元,只要宁贺褚不傻,都会因为种种原因去拉拢她。
“不可否认,宁贺褚一开始是惜才的,可随着他的权势地位逐渐膨胀,站在敌对面,正茁壮成长起来的人才,反而成了他的威胁。他是权臣,所忌惮的,不仅仅是逐渐成长起来的新天子,更是能够被培养起来,日后与他分庭抗礼之人。”
温鹤绵语气温温和和。
“这很好猜,他动不了我,更动不了重重保卫之下的皇宫,从臣子身上下手,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笃定了我们现在不会急着与他翻脸,况且早就找好了替罪羊,没有后顾之忧。”
“如今与我们接触最密切的,除了叶照旋,就只有陆子慎,我也只是赌一把而已。而且若我猜得没错,陛下应该也有监视陆子慎的想法吧?”
谢琅对此无话可说:“确实。”
这么一顺逻辑下来,所有地方似乎都合情合理,谢琅再是觉得心中怪异,也只得勉强压下去。
见谢琅哑口无言的模样,温鹤绵就知道自己糊弄过去了。
她的眉眼舒展开来,看着眼前的少年,颇有些语重心长:“我知道陛下忌惮再出现第二个宁贺褚,可你是君王,倘若一味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时间久了会累不说,而且还可能与朝臣离心。这其中该如何平衡,需要陛下自己想通。”
她太清楚谢琅这个孩子的性格了,骨子里是冷的,适合当一位君王,但太过防备的性格,又会让他对外界抱有强烈的警惕心,处处防备,难保不会忧思过度,反噬自身。
“知道了太傅。”
谢琅半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他余光瞥了眼不知何时退避到一旁去的来喜,心道算他识相,转而脸上挂上甜甜的笑容:“这些我往后都会做考虑,只要太傅不与我离心,那不就好了吗?”
少年语气中带着几分耍无赖的意味,他委屈巴巴地瞧着温鹤绵,全然没个皇帝架子。
来喜在一旁憋得辛苦,若不是他早就习惯,此刻怕也要失态。
小陛下着实是太黏温大人些了。
从小陪伴着长大的情谊,到底不能同一般而语。
“你……”温鹤绵被他偷换概念的行为逗得失笑,反驳了也会绕回最初,干脆懒得争辩,“放心吧,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温鹤绵觉得自己十分坦诚,多日来的纠结如同拨云散雾,在方才那刻全都清晰明了。
她已经想好,等到能够功成身退隐退那日,就和谢琅坦白一切,做不做官的无所谓,主要是想四处走走。
想来多年的感情摆在这儿,不会起太大波澜。
温鹤绵心情轻松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