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疑问太多,并非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
此时此刻,曾柔受到的震憾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小,她面色并无异常,可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微发颤,她蜷起手指在没人注意的位置收紧直插掌心。
韩域的目光始终瞬也不瞬的凝望着曾柔,看到她紧紧蜷起的手,心尖发疼,扫向赛琳娜的视线,闪过冷冽的厉色。
赛琳娜隐晦的避开韩域飞过来的眼刀,侧头望向曾柔,“孩子,让你受委屈啦!这件事回去,妈妈再慢慢向你解释。”
她的语气温柔,如果细心分辩可以听出里面隐隐透露出几分卑微的讨好。
曾柔几不可察的眯了下眸,眉目间的清冷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赛琳娜无声喟叹,轻轻收回视线望向台下的媒体,“各位,我知道大家心中有许多疑问,不过此事牵连甚广,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给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今天我们母女久别重逢,还有许多话要说,今天的记者会就到这里,好吗?”
可以说不好吗?
身份、地位在哪儿摆着,谁敢造次?
彼时,曾柔回到休息室,回过头冷冷望向跟她一起走进来的赛琳娜。
她缓缓地转过身,一双澄清的眸子淡漠如深渊,“目的达到啦?我真是佩服你,明明时机已经不对,你还能强行靠自己的影响力将事件合理化,只可惜你骗得过外面的记者,却骗不过我。”
赛琳娜眸光闪烁,呼吸跟着一窒。
曾柔说得不错,时机确实不对,事态早在曾柔宣布寻求廉署介入时就脱离了她的掌控,曾柔正在用一种强硬的态度突破她精心设置的局。
赛琳娜怕自己再不抓紧时间及时出现,她将彻底失去这次机会。所以,明知已经不是最好的时机,赛琳娜还是选择走出来,强行把事情拉回到她设计的轨道上。
不过,同时她也暴露了自己。
没办法,她这个女儿实在太过聪明,别以为她没有听出来,这次的记者会,曾柔就是在借助媒体力量向自己喊话。
就像她想借助媒体的力量,强行认回曾柔一样。如果不是韩域强制的干预,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赛琳娜有些紧张的向前走了两步,站定,交握的双手骨节发白,“小柔,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有我不得已的苦衷。”
曾柔瞬也不瞬的看着赛琳娜,讥笑出声,“不得已?你先找人向媒体爆料,再买通公知号,发动水军在网络上不停抨击、辱骂我,把事情搞大,让我成为所有媒体的焦点,受千夫所指,这都是不得已?”
赛琳娜喉咙微滞,竟无言以对。
她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想到曾柔抗压能力如此强,更没有想到棱锐集团在股价狂泻的情况,可以逆风翻盘,不但借此完成了董事会的整理,还通过公布中期业绩,配发股息很快稳固了股民的信心。
而,她最最没想到的还是曾柔会发现。
此时,曾柔姿态倨傲,表情也充满了嘲弄,“不错,先抑后扬,你的确好算计。先把我逼到墙角,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让我心怀感激的接受你。”
赛琳娜脸色微变,她张了张嘴,语气艰涩,“小柔,事情并不象你想的那样,我……”
她努力想为自己解释,只可惜曾柔并没打算听她说下去,直接开口打断了赛琳娜的话,“可惜,你最错的就是不该对我的朋友动手,我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你把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推上风口浪尖,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同样不可原谅。”
赛琳娜似是难以置信,“小柔,我是你的母亲,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与我敌对下去吗?”
曾柔勾唇冷笑,“忘了吗,这一切是你先挑起的!”
赛琳娜望着曾柔淡漠冷然的神色,很受伤的阖了阖眼睛,“我这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我也不会用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她小小地吸了一口气,苦笑道:“本来我不想说这些,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可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韩域强势的插手,迫使你回国,你也不会这么鬼鬼祟祟的对我耍手段是吧?”
赛琳娜话再次被曾柔打断,一口气把赛琳娜要说的话说完,然后挑眉望着她。
“你知道啦?他都和你说了?”赛琳娜有些难以相信,她抿了抿唇瓣,转首看向另一侧,无奈道:“小柔,你要相信我,我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下策?你当着全京州的新闻媒体公布你我的关系,让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这怎么能算下策?是不是上上策才对。”
曾柔冷笑着看向赛琳娜,淡漠的神色中溢满讥讽。
赛琳娜在曾柔这样犀利的凝视下,难免心慌,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发髻,眼神闪躲,似在斟酌犹豫。
片刻后,她垂下眼睑,轻轻喟叹,“小柔,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这样,你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曾柔眯了眯眸,“回去?你打算带我回哪儿?Y国吗?”
“当然!你是我的女儿,当然要回去,将来Y国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
曾柔目光微凝,眼底透着坚定:“我不会跟你走,店下,请回吧!”
赛琳娜清丽的眉眼因为曾柔的话而泛起一丝错愕,“小柔,你叫我什么,我是你的母亲!”
她不悦地皱起眉头,和曾柔极为相似的那双瞳眸,有些迫人地望着她,“就算我没能陪伴你成长,但我也生育了你,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尽我所能为你做出最好的安排。”
曾柔睨着赛琳娜,双手抄袋换了个站姿,漫不经心地道:“你所谓最好的安排,就是把我交给曾学礼收养,十年不闻不问?
好吧,我就当你当年有不得已的苦衷,曾学礼又是你当时唯一可以托付的人。那之后呢?之后十年,你有很多机会可以领回我,为什么没有?或者说,你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不惜用极端的手段也要认回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