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也该记事儿了啊?”
“……”
景天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记忆确实模糊,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为了赚钱早出晚归,每天几乎见不到人影,自己更没什么时间能和爸爸坐在一起聊天谈话,旁敲侧击他的生活。
以至于可能内心的防御系统选择让自己删除掉这段记忆。
“我跟他……不是很熟。”
“18号!会面!”
“这里这里。”
“嗯,跟我走吧,注意一下,不可携带通信设备,拍照,或是录像。”
景天跟着警员在监狱区的长廊走着,这里过分的空旷安静,脚步声都可以回荡很久。
他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发涨。
“什么来着……呃……as,对,as演艺公司。”那老警员故作资历地喝着茶说:“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
as。
景天心中暗暗盘念,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想来还得等出去以后查查。
重犯的会面室内有一整面厚厚的防弹玻璃,两位实弹的警员站在内室两侧,整间屋子安静得可怕,带他进来的警员说让他稍坐一会儿,带人进来后会开始计时,不得超过半个小时。
他坐在圆椅上,感觉血液都不流通了——手脚冰凉,分明心跳砰砰撞得像要冲出胸口,却是仍旧没有任何实感。
仿佛情绪已经被麻痹。
过来好一阵,门外有撞铁的脚步声响起来。那脚步声很慢,用了很久才推开会面室的门。
两位警员挎着位男oga进来,那人佝偻着背,本就不高的个子显得更矮了,很瘦,深蓝色的囚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肤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白,头发蓬乱,低着头走进来,看起来脚铐让他很吃力。
他被警员按着坐到椅子上,两人在只隔了一扇玻璃的距离下相对。
那人幽幽抬起了头,枯燥的头发下是一对深深的眼窝,鱼尾纹爬在眼角,衬得双暗黑色的眼睛毫无精神。
像什么无底洞一般没有丝毫波动、颤抖、盲人一般失焦地望着他。
景天险忘了呼吸,他大吸一口气后努力将面前这人与自己已经淡得不能再淡得回忆拼凑——很明显,他失败了。
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个子很高。
自己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虽然每天都很累,见面几乎都在过了十二点的深夜,但从未显露过疲倦。
他的眼中向来是有光的——即便记不清了,可那温柔的笑眼犹如春花开在昏暗的记忆中,他该是明亮的,应该是美丽的,温柔的。
景瑜安觑目看了他一会儿,视线呆呆的转向狱警,又呆呆地转过来。
他朝狱警做了一个口型,景天从玻璃窗外看得出,那是一个字。
“谁。”
小天
景天嘴唇翕动,哽塞几许,叫了声:“爸。”
那男人的瞳孔骤地一缩,紧盯着发起抖来,脚铐哗啦啦响得厉害。
两位警员刚交换过眼色,男人猛地弹起身来,两手“嘭”一声拍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