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你不许我插手清晖园的事?,我也没叫你为难,事?事?睁只眼闭只眼,偏生今日老二媳妇又害喜了?,我心里那个叫愁呀,珩哥儿,你们成婚整整一年,也该有消息了?。”
裴沐珩身上罩着件黑色氅衣,玄黑的绒子一垂到底,衬着那张俊脸越发白皙明锐,他眉目低垂一言未发。
他何尝不是心心念念想要?个孩子,可这种事?急不得,更何况他们成婚虽有一年,圆房却不过半年,
他并?不想给云栖压力,“母亲,此事?儿子心中有数,您不必担忧。”
熙王坐着离裴沐珩更近,眸光一瞥瞧见?他眼角绷着的那抹凌厉,心中叹然。
裴沐珩志在?夺嫡,怎么可能?不急子嗣,无非是不显山露水罢了?,于是他替儿子分辨道,
“孩子要?看缘分,越急越乱。”
熙王妃也明白这个道理,越催夫妻二人越有压力,反而弄巧成拙,遂不再多言。
裴沐珩起身施礼,离开了?锦和堂,沿着抄手游廊出锦和堂侧门,往清晖园方?向去。
蜿蜒的游廊灯火通明,前方?有两个守夜的婆子在?院子里巡逻,裴沐珩脚步极轻,二人浑然不觉,
“二少奶奶真是好?命,生下勋少爷没多久,又有了?喜脉,这回要?是生个姑娘,可就凑了?个好?字。”
“可不是,不过你也别声张,若叫王妃身边的胡嬷嬷听?见?了?,又得一顿训,二公子这边喜事?连连,三房一点动静也无,王妃心里不悦着呢,咱们别往枪口上撞……”
“是这个理……”
那婆子不知偷了?什么果儿吃,正?吃得满嘴是汁,抬袖拭了?拭,这一侧眸便发现?身后缓步行?着一人,只见?他一袭黑氅挺拔如松,双目漆黑似渊,目光冷冷汵汵如同浸在?水墨里,让人不敢迎视,认出是裴沐珩,两个婆子吓得扑跪在?地,磕头如捣蒜。
裴沐珩不喜长舌之妇,对着二人皱了?皱眉,“自己去领罚。”随后目不斜视离开。
行?至清晖园侧门,径直便进去了?,清晖园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一路安安静静,循着甬道踏上正?屋廊庑,隔着透明的五彩琉璃窗瞥见?屋内坐着一人。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旧衫神色容静坐在?长几后,雪肤乌发,杏眼盈盈,大?约是想到什么,她托腮笑了?笑,被灯火衬着,颇有几分顾盼生辉的美。
如若当初有孩子,她就不会轻易提和离,有了?孩子,她便落地生根,不会再想着和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裴沐珩对孩子的祈盼是毋庸置疑的。
收整心情,他如常踏入东次间,陈嬷嬷亲自替他接过氅衣挂在?屏风处,又给他斟了?茶。
“回来啦。”徐云栖听?到动静,朝他露出笑容。
裴沐珩净了?手喝了?茶,来到她对面坐下。
徐云栖这两日忙着整理他从苗疆捎回来的药材,其?中有一盒铁皮石斛,徐云栖擒起一颗往嘴里嚼着,依照大?小不一分放在?不同的格子里,她做的细致认真,裴沐珩一时?也不好?打搅,
“你先忙,我去书房,等会儿再回来。”
徐云栖微愣,连忙抬眸问,“三爷有事?吗?”
裴沐珩这会儿面上生了?几分不自在?,他起身抬脚勾来鼓凳,坐在?她长几对面,将手臂伸出,露出一截瘦劲的手腕,
“云栖,你给我把把脉。”
徐云栖喉咙一哽,面色立即凝重几分,“你哪儿不舒服吗?”
裴沐珩侧眸朝侍奉的陈嬷嬷看了?一眼,陈嬷嬷赶忙屈膝退了?出去,又将廊下伺候的人都使开了?。
裴沐珩等她们脚步声走远,方?正?色看着徐云栖,“我们成婚这么久,夫妻敦伦也算频繁,却一直不见?喜讯,你看看,我是否于子嗣有碍。”
徐云栖是大?夫,也很?会照顾自己,若是有问题只能?出自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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