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愫那纤弱的手指苍白的抵在褚尧青筋暴起的手背。
女人的脆弱,男人的暴虐。
纠葛成糜艳。
她握着他的手,艰难的开口。
嗓音呜咽不清道:“你……你不能杀他……不能伤他性命……”
温愫话音虽呜咽,可褚尧的耳力,还是听得清楚。
她竟说,他不能杀沈砚,不能伤沈砚性命。
当真是可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想杀谁,要杀谁,还有不能的吗?
褚尧冷声嗤笑,目光满是嘲弄,寒声道:“温愫,我告诉你,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想杀却不能杀的人!他沈砚算个什么东西,在我跟前,比一条野狗都不如。”
是啊,褚尧出身皇族,自幼便为储君,而今更是早已握着玉玺监国理政。
普天之下江河万里,这世间的所有,在他瞧来,都是王座帝位下的枯骨而已。
他当然瞧不起沈砚,也当然可以轻贱羞辱温愫。
在他眼里,沈砚是路边一条可以随意打杀的野狗,而温愫,也只是一个可以任凭心意羞辱玩弄的女人。
所以轻贱,所以嘲弄,所以半点不曾留过体面。
而温愫呢,
温愫知晓他的性子,偏生,还是不肯顺着他心意,好生的低头求饶,好生的和沈砚断的干净。
事已至此,竟还能胆子,同他叫板。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痛得纠葛,又难掩缠绵。
温愫握着褚尧的手背,声音微弱艰难,目光含着因被掐的生疼窒息,而本能渗出的水意。
哽咽道:“你眼里的野狗,是我的结发夫君,是我女儿的亲生父亲,是同我数载朝夕相处的枕边人,褚尧,你不能杀了他,不能伤他性命,我要我的女儿有父亲在世庇护于她,我要她离了我这个母亲后,也能过得平安喜乐,你敢动沈砚性命,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温愫话说的决绝,明明被人掐着脆弱的脖颈,明明是个再柔软不过的小妇人。
偏偏性子如此刚烈,如此果决。
褚尧被她话音激怒,瞧着她这副执意要护着沈砚的模样,妒火中烧。
“好!好得很温愫!你要和他做一对黄泉赴死的苦命鸳鸯,让我做拆散你们恩爱夫妻的歹人是吗?为他去死是吗?我成全你!”
褚尧话落,当真收紧了掌上力道。
这一刻,他是真的动了要温愫性命的心思。
世上女人那么多,温愫便是绝色,也未必寻不到第二个。
她这样一个一心牵挂旁人的女子,他为着她费尽心思,她也不识好歹,他又何必强留。
青筋暴起的手,扼住温愫脆弱的脖颈。
苍白、可怜、无依无靠的女子,被她旧日的情郎狠厉的掐着脖颈。
他是当真想要她性命。
温愫眼眸拼命睁着,看着此刻,褚尧脸色那狰狞又可怖的表情。
他生了副冰玉般的好相貌,此刻那脸上的暴虐狠厉,却把温雅如玉的皮相,变作了嗜血的恶鬼修罗。
温愫已经想不起,当初自己动情时,梨花树下的温雅郎君,生得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沈砚,眼瞧着褚尧真要掐死温愫,也顾不得旁的,下意识扑了过来,跪倒在褚尧跟前,叩首磕头恳求。
声音惊惶道:“大人!大人饶命!温愫性子倔身子更弱,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同她计较!若真要了她性命,再后悔可就晚了……”
褚尧闻言扫了眼沈砚,目光阴冷暴虐,重又看向温愫,嘲讽道:“真是好一对儿有情人,好一对儿恩爱夫妻,你为他的性命不惜惹怒于我,他也为着你,来向我恳求,倒衬得我是拆散了你们夫妻的恶人歹徒,可你别忘了温愫,当初,是你佛寺里放浪,勾了我动情,而今,更是他,为求自保将你献给了我,银货两讫的一场生意罢了,何必装什么苦主的委屈样子!”
温愫已经被他掐的出不了气,说不出话来。
褚尧咬牙瞧着她,真是恨不能弄死她了事。
偏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舍不得她。
他猛地将温愫摔在了一旁的砖石地上,闭了闭眸,压下心底怒气。
沉声道:“你要我留他性命,我应了,只是温愫,从今以后,沈家的一切,沈砚的一切,你的身份,你的女儿,就都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再有下次,我不仅会杀了沈砚杀了你,也会送你的女儿下黄泉,让你们一家人,阴曹地府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