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上有麝香,可是这林大夫刚刚也说了,麝香除非大量服食,否则还不至于就成了催生落胎的猛药。
既然不算落胎药,这会儿却又为什么要特意当众提醒她?
没等郑娴儿开口,两个婆子已尖叫着向她扑了过来:“是你!是你用麝香谋害我们奶奶肚子里的小哥儿的!赔我们哥儿命来……”
郑娴儿起身避让,那两个婆子却不依不饶,大有要跟她拼命的架势。
楼阙霍然起身,一手一个拎起那两个婆子的衣领,远远地摔了出去。
随着“哎哟”“啊呀”两声落地,楼阙负手站直,厉声喝道:“放肆!”
两个婆子醒过神来,开始不住地向楼夫人磕头,要求太太为她们奶奶和小哥儿做主。
楼夫人有些头疼,黑着脸看向郑娴儿:“你怎么说?”
郑娴儿坐回原处,无奈道:“不是我。我没那么闲。”
“可你身上有麝香!昨天傍晚你在我们奶奶屋里坐了半个多时辰!”婆子们尖叫着,试图用声音把郑娴儿压下去。
“林大夫,麝香的气味,半个时辰会让人小产吗?”郑娴儿稳稳地坐着,气定神闲。
林大夫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会。”
郑娴儿看着两个婆子,冷笑:“看在你们一心护主的份上,我不愿与你们计较,却不代表我可以随便你们泼脏水!我说你们无聊不无聊?慎思园要耍阴谋诡计,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盯着我一个人耍?我对你们真的半点儿兴趣也没有!”
两个婆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便跪直了身子急道:“奴才们不敢妄言,可三少奶奶分明有嫌疑!请太太做主!”
楼夫人沉吟半晌,终于疲惫地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此事老身自有主张。”
两个婆子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不情愿地退了下去。
打发走了林大夫之后,楼夫人严厉地看向郑娴儿:“是不是你?”
郑娴儿无奈,摊手:“我说了我没那么无聊。我又不是二嫂,我没兴趣让自己沾血。”
楼夫人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阙走过来,双手撑在郑娴儿身后的椅背上,低下头来看着她。
没有人喜欢被禁锢被俯视的感觉。郑娴儿仰起头,恼怒地迎上他的目光:“怎么,你不信我?你也觉得我会害二嫂腹中的孩子?”
楼阙面沉如水:“我对那些事没兴趣。我只想问一句——你身上带着麝香做什么?”
郑娴儿眨眨眼睛,笑了:“很多香料里面都有麝香啊,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怎么,你不喜欢?”
“真的?”楼阙将信将疑。
郑娴儿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如果你不信,那就当我是黑了心肠,每天带着麝香预备害人好了!”
“你当然不会。”楼阙站直了身子,起身坐回原处。
楼夫人慢慢地转着手里的佛珠,许久才沉声道:“阙儿,你不是着急赶路吗?若是走得晚了,夜里又不知要宿在哪里!”
楼阙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淡淡道:“赶路不急。娴儿嫌疑未消,我不能放心出门。”
楼夫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如果事情真是她做的,你要袒护她到底吗!”
郑娴儿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她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楼阙轻笑一声,意态安闲:“不会是她。她没那么无聊。”
郑娴儿的唇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太太,太太!求太太为我做主!”外面又喧哗了起来。这次,是二少奶奶朱金蓝的声音。
楼夫人站了起来,面色阴沉。
进来的不止朱金蓝,还有胡氏和安姨娘,以及慎思园的几个侍妾和通房。
朱金蓝是被人抬着进来的。她面色惨白,虚弱不堪,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楼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大夫没有嘱咐你不能见风么?你不在屋里好好养着,到这里来折腾什么?!”
“请太太为我做主!”朱金蓝挣扎着起身,没能站起便直接扑在了地上。
楼夫人缓缓地坐了回去:“大夫说,你的饮食之中并没有发现伤胎的东西。”
朱金蓝哭道:“昨晚用过的药碗早已经洗干净了,大夫当然查不出来!可是证据毁了并不代表我不知道害我的是谁!昨晚,就是郑氏那个毒妇在我的药里加了麝香,害死了我的孩子!”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郑娴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