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郑娴儿主仆二人穿过佛堂,确定陈景行不会听见了,便松开了互相搀扶着的手,齐齐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哈哈哈……女魔头!杀人不眨眼,你还灭人全家……”小枝指着郑娴儿,笑得跌倒在路边的石凳上。
郑娴儿一指头戳在那丫头的脑袋上:“你也不是个好的!你还给人下蛊,还让人痛上三天三夜然后全身化为脓水而死哈哈哈……我跟你说啊,其实你根本不用说得那么严重!你只需要说他会终身不举,保管他老老实实一点歪心思都不敢动!”
小枝抱着肚子笑道:“啊?我看他裤腿上全是血,还以为你已经把他给阉了呢!”
郑娴儿捂着笑疼了的腮帮子,边揉边道:“本来是想阉掉他的,可惜刺偏了,扎他大腿上了!我可不敢来第二下,我怕被他看出我刀法不准!”
小枝闻言,又是一阵大笑。
笑够了,她从袖中摸出那两只黑瓶子来,抛着玩:“唉,可惜了我那只黑鲤虫!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才抓到的,养了快两个月了!”
郑娴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那么丑的虫子,也就你会抓来玩!”
小枝得意洋洋地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两只丑虫子今天帮了你一个大忙不是吗?”
“这倒是!”郑娴儿诚实地承认了。
要不是小枝想出这个法子,她今天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花船上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到外面去的。可那陈三公子分明是个无赖,威逼他未必有用,利诱他又是万万不能,就算割了他的舌头,他还可以用笔写下来……
除了彻底杀死他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可是,人命官司,哪有那么容易了结!
哪怕她有一万个充分的理由,这杀人的罪名她也担不起。就算不用偿命,黎县令也一定会借机从楼家扒一层皮下来!
万幸小枝机灵,这事儿目前看来应该是解决了。
那蛤蟆,他怕死。
怕死就好办。
郑娴儿倒也不怕他去查,更不怕他寻医问药。
苗疆巫蛊之术神秘莫测,就算是遇上了真正的苗疆高人,他也不敢说那“双生蛊”一定是假的。
因为,“蛊”这种东西,那是千变万化、神秘莫测的。哪怕是同一种蛊,每个人养出来的都可以完全不一样!
那是好东西啊!
郑娴儿拉起趴在石凳上笑得爬不起来的小枝,越看越觉得喜欢。
她这丫头,是个宝哇!
小枝被郑娴儿看得一阵恶寒,抱着膀子哆嗦了两下:“奶奶,你能不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吗?我知道你相好的离家一两个月了,你夜夜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可是你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能对女人下手啊!”
“我打死你这个满嘴胡说的小蹄子!”郑娴儿大叫着扑了上去。
小枝敏捷地躲开,跑到远处大笑起来。
气得郑娴儿脑仁疼。
这丫头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明明当初还很义正辞严地斥责她不守妇道来着,这才几个月啊,这满嘴荤话都比她说得还顺溜了!
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她给带坏了?
照这样下去,将来会嫁不出去的哇!
郑娴儿一边这样抱怨着,一边看那丫头——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真的被那丫头不幸而言中了吧?
郑娴儿在心里“当当当当”地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可不能看上丫头哇!天下男人那么多,何苦对女人下手哇!
女人就算再好看再聪明再贴心再干净再白嫩再清香……那也比男人少了一两件重要的东西啊!郑娴儿你可要想清楚,不能犯糊涂啊!
哀嚎不断,警钟长鸣。
郑娴儿的心里始终没能平静下来。
在小枝惊恐的目光之中,郑娴儿仰天长叹:
楼阙啊楼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