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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刘煜这个皇帝做到了头,跪在寒风面前忏悔。这一年来,寒风多次遣人去请刘煜,刘煜都置之不理,这是这一年来刘煜头一次跨入寒清殿,寒风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刘煜,正值壮年却早生华发,心疼不已,说道:“我知你因何而来,可是这件事我不能插手,我从前带兵打仗是为了百姓,如今百姓要推翻我,我却再不能打回去了。”

刘煜眼含热泪道:“对不起,是我没有守好你打下的天下。”

寒风安慰刘煜道:“算了吧,潮起潮落自有规律,既然是农民起义,那就让他们自己选自己的主去。”

刘煜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双手呈至寒风面前,说道:“如今我已是亡国之君,城破岂有完身?与其死在自己守护的子民手里,我更愿意死在你的手里。”

寒风握住刘煜的手臂,说道:“放心吧,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而无动于衷呢!”说完,寒风飞身为龙,将刘煜驮在背上,冲出寒清殿的屋顶,直奔浮沉岛。

浮沉岛上一共五处岛屿,分别是春夏秋冬极岛,这岛与世隔绝,岛上的生物比岛外的只多不少,它存在的价值就是为岛外世界兜底,即使外面的世界化为虚无,浮尘岛也会重新衍生一个新的世界,岛上最神奇的地方是极岛,极岛上有一个留仙洞,可以使人飞升成仙,这是给仙界兜底的地方。

所谓长生不老,就是撕开时间的维度,找到永恒的空间。浮沉岛就是这样一个空间,寒风本打算将刘煜带至岛上,保他长生不老即可。可不曾想刘煜得知有留仙洞的存在后,便动了成仙的心思。寒风知道,凡人修仙极为不易,必须要有仙根,而留仙洞这等捷径,对仙根的要求只会更高,何况刘煜这般毫无根基的人,而且此去留仙洞必定九死一生,留仙洞不留仙,只有神仙能活着出来。可架不住刘煜偏要一试,他说与其永生永世做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凡人,不如做一个可以上天入地的神仙,只有这样,他才能与寒风共遨游于天地,自由自在的生活。

寒风经不住刘煜的央求,只得带他去了留仙洞。极岛上正值黑夜,漫天的极光千变万化,壮丽璀璨,美得让人沉醉,寒风多希望刘煜能和他一起好好欣赏这美丽的天赐风光,可刘煜走的决绝,头也不回的进了留仙洞。寒风独自在洞外守候,他叹了一口气,又是独自一人,漫天的璀璨变得冰凉。寒风立于风中,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并没有多久,而他却觉得久,比一千年都要久。

忽而天光大亮,极光四散而去,漫天五彩祥云,寒风知道刘煜成了。极岛分为极昼和极夜,而极昼和极夜的分界点就是求仙之人是否成仙,如果求仙之人成功,则为极昼,如求仙之人失败,则沦为极夜,直至下一位求仙者的到来。

再见他,他身披五彩祥云而来,寒风想起初见刘煜那一日,自己飘然而至,如今他像当初刘煜仰望他一般仰望刘煜,眼里的笑意该是藏不住的都被刘煜瞧了去。寒风欣喜地说道:“餐霞饮景驾鹤来,从此天地任君游。”

刘煜立于寒风面前,黑发和衣带随风飘舞,丰神如玉,风姿卓绝,寒风恍惚觉得刘煜本就是仙。刘煜露出很久以前少年时天真的眼神和温暖的笑脸,却说了一句让寒风寒心彻骨的话:“抱歉了,与你同游的话,不作数了。”说完,他抬起手臂抵着寒风的喉咙将寒风顶到崖壁上,动作如此轻盈毫不费力,可任凭寒风如何挣扎反抗都是徒劳无功。

寒风想问为何,只是刘煜不给他发问的机会,从抵住他的喉咙到将他捆住压在这山洞里似乎只在倏忽之间,寒风挣脱刘煜下的隐形索咒,显出龙形,用巨大的身形和全部的力气去撞击刘煜,却被刘煜以一个掌心咒托住,只见刘煜一手制衡巨龙,一手指天缓缓画圈,将手伸进光圈,从圈里拽出一根粗如象腿长如白练的九天玄铁制成的铁链,随后将其向巨龙抛去,巨龙被紧紧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刘煜将寒风再次压制在山洞之中。

寒风还是不明白,心里想那些海誓山盟尤言在耳,难道都是假的吗?从前的顺从体贴也都是假的吗?刘煜似是看出了寒风的心声,说道:“是的,都是假的。”

寒风喘着粗气说道:“神仙就是了不起啊,连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都知道。”

刘煜说道:“不是神仙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而是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从前我对你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如今你只需自思己过,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我就放你出来。”

回忆起从前,罪龙眼里微光闪动,对楚黎说道:“这千年来我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直到我见到你的父母,他们来到了这个山洞,你的父亲小心翼翼地护着你母亲,你的母亲温柔地依偎着你父亲,我方才明白原来这世间情爱就是阴阳调和,原来他将我锁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亵渎了神,他既然那么了解我,自然也能知道我对他不一样的情感,因此,我有罪。

我拔下自己颈上最坚硬的龙鳞,化为一把匕首,拜托你的父母把刘煜引来,我只想再见他一面,问问他我答对了吗?

你的父母照着我的话,拿着我的龙鳞登上冬岛顶端,龙鳞在阳光的照耀下会反射出不一样的鳞光,刘煜看到后就会来见我了。龙鳞匕首就是我对你父母的报答,我为它赠名——寒风凛。

刘煜如约而至,他一点也没有变,只是眉宇间又多了几分舒朗之气,不似从前总夹杂着一丝伤感。我对他说了我的猜测,并承认了自己的龌龊想法,我向他解释我没有因为身份的原因就想压他一头,逼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我也从未想过得到过他的回应。没想到他却摇摇头说我还是没懂。他抬手一挥,在我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四处漏风的茅草房,灶台上积了一层灰,上面有两个破碗,里面有半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黑乎乎的已经硬了,一只炸毛炸刺的老鼠正在用力的啃着,一铺冰凉刺骨的土炕上铺着一张残破不堪的草席子,一个面若枯樵形销骨立的妇人卧在上面,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站在妇人面前。妇人强撑着身子对孩子说让他自己出去找条活路吧,孩子听了妇人的话一路跑到了镇子上,镇子上也没啥吃的,他就在镇上的唯一一家包子铺前转悠,吃不到也能闻闻味道。转悠了半天的他终于在店老板不留神的时候以为找到了机会,他不顾烫手从屉里偷了一个包子赶紧揣在怀里就跑,怀里的包子烫的他的心如刀剜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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