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阙季朔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段骁一掌劈在一名黑衣人颈间夺过一把长剑,一手使剑一手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
黑衣人虽人数占优,可段骁三人均是以一当十的高手,场中双方一时有些焦灼。
在一阵“叮叮当当”的长剑相击声中,段骁双眉一轩突然想到什么,急声喊道:“阮阮,快用骨哨!”
楚清阮被段骁安然无恙地护在身后,就连发丝都没有丝毫凌乱,闻言伸手攥住颈间黑绳,在段骁期待的目光中却将手慢慢放下,最后垂在身侧,像是她从来不曾拥有过什么骨哨。
而段骁这时也才终于发现,那些黑衣人招招凶狠致命,却没有一剑是冲着楚清阮而去。
楚清阮就站在他眼前,依旧是一袭淡绿色长裙,眉眼清丽,仿佛这混乱的打斗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段骁泛白的嘴唇艰难地扬了扬,眼底的光终是一寸寸褪尽,手中长剑无力指地。
“咣当。”
清脆一声,长剑落地。
段骁竟是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
三日
楚清阮瞳孔瞬间一震,倏地愣住,她想过段骁知道今日埋伏是她所为后会有的反应,她以为他会愤怒、会更加剧烈地反抗,甚至可能会怒火中烧地掐住她,却唯独没想到段骁竟会放弃抵抗,任由长剑加身。
“王爷!”季朔和季阙看到这一幕瞬间目眦尽裂,可就是这么一分神的功夫,黑衣人的长剑已横在了他们颈前。
而段骁的颈前甚至左右横了两柄长剑,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段骁两只手被黑衣人在身后绑了起来,目光却一直凝在她身上,不知是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还是因为猛烈的打斗,男子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异常暗哑,“阮阮,你故意引我来西山,为的就是让我中埋伏。”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你提出让我去向皇兄求旨赐婚时,我心知你可能是在故意为难我,可是我不在乎,只要你开心,只要那是你想要的,要如何折磨我我都可以承受。”
段骁笑容惨绝,所以明明有那么多种可以求得皇兄封妃旨意的方法,他却有意选择了对自身最痛苦的一种。
段骁深邃的凤眸薄红渐深,漂亮的眼尾不知何时泛着水光,嗓音颤哑:“可是阮阮,为什么,为什么你竟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恨到婚书一眼未看便狠狠撕碎,恨到竟然不惜和西离人合作?”
楚清阮神情却依旧淡然,她不是和什么西离人合作,她只是和宁泽合作而已,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
在一片寂静中,那中年男子突然开口:“瑞王殿下,戚姑娘恨你那定然是你不好,你不自己好好反省错在何处竟还问别人为什么恨你,难道这乾国皇室都像王爷这般傲慢?”
这男子一番话说的理直气壮,楚清阮在一旁不禁愣住,今日之事是她设计谋害段骁,段骁会伤心悲痛也在情理之中,可这西离男子说的话,不得不说,好像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段骁冷冷瞥了那人一眼,却并未动怒,而是冷声说道:“西离同我大乾素来交好,阁下此举难道就不怕破坏两国邦交?”
段骁眸光幽深似潭,冷沉的嗓音不紧不慢却自带着一股威严。
那中年男子被段骁气势所迫脸色瞬间一怔,所幸很快回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地讽刺道:“瑞王殿下尽管放心,在下今日之举绝对不会破坏西离和南乾的多年情谊,倒是瑞王殿下自己,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处境。”
段骁却只凝视着她,对中年男子的挑衅丝毫不予理会,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即将受到怎样的折磨。
那中年男子心中恼怒顿时达到顶峰,冷笑一声右手在颈侧蓦地一横——
站在段骁身后的黑衣人收到指令,猛地朝段骁脑后重击而去,段骁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季朔和季阙见状没来得及说话,也被敲晕了过去。
看着段骁倒下的身影,楚清阮心中却倏地闪过一丝异样情绪,似是不悦,似是愤怒,似乎在她心中早已认定,能这般对待段骁的人,只能是她。
那中年男子这时转过身来,对着她躬下了身,双手在身前交握,看样子似乎是西离那边的礼节,怪异的嗓音十分恭敬,“见过戚姑娘。”
方才那一闪而过的不悦早已散去,楚清阮看到对方眼中不似作伪的恭谨,困惑地问道:“阁下是宁统领的人?”
“非也,在下摩成,此次只是受主子命令,和宁泽合作而已。”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那叫摩成的人已接着说道:“我家主子和您是故人,他日相见您自会明白。”
和她是故人?她能有什么故人,不过宁泽会让此人来抓段骁,想必是信得过的,便也不再多问。
那摩成指着地上晕过去的三名男子问道:“戚姑娘,现在人已抓到,我们要去何处?”
楚清阮微微一笑,“现在嘛,自然是去瑞王府。”
摩成双眉猛地一挑,惊道:“去瑞王府?”
楚清阮成竹在胸地点了点头,“正是,去瑞王府。瑞王失踪,陛下定会震怒派兵搜查,而届时整个乾国最安全、最好藏人的地方,莫过于瑞王府。”
少女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毕竟谁会想到去搜查瑞王府,谁又敢去搜查瑞王府,甚至又有谁能想到,失踪的瑞王,其实就在自己府中。”
摩成此前对她恭敬只是因为主子的吩咐,可此刻他是由衷地佩服,“戚姑娘当真是冰雪聪明,难怪主子对您一直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