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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啊啊啊啊……”

师青玉揉了揉耳朵，“真吵啊，像是在杀猪。”

师青玉又走到赵大郎身体另一侧，快准狠地踩下去。

“啊！”

这一声贯彻云霄，惊走了梨树上歇脚的鸿雁。

可惜这回赵大郎的嘶吼声太大，众人都没能再听到那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

大家都觉得赵大郎有点惨，但谁也没敢瞎说话。

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大伙儿都知道师青玉脾气不好，人也经常冷冷淡淡的，看着随时能掏出刀来给人两下。

但大家其实没看到她对谁下过这样的狠手，这个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师青玉的事，而且，这事情还绝不小。

师青玉刚到降魔司的时候，贾道仁还害怕师青玉脾气不好，从来不让阿福和小满两个孩子到师青玉身边晃悠玩耍。

后来混熟了，他就发现师青玉是习惯性的冷脸，有几次，阿福和小满玩疯了忘记分寸，吵到闹到师青玉，她也只是摆摆臭脸，吓唬吓唬孩子罢了，有时候，师青玉心血来潮还给两个孩子买点梨膏糖，糖葫芦。

慢慢地，贾道仁也明白，师青玉是个性子淡的人，不习惯情绪外露，但师青玉绝不是个依仗实力凌驾众人之上，就随意欺辱他人的人。

贾道仁十岁出头就入世讨生活，遭过的白眼不计其数，什么酸甜苦辣都吃过，好人、烂人都见过了，当面对你笑吟吟，背后就给你来一刀，今天称兄道弟，明天带着你活命的家伙事跑了，这些事，这些年，真是没地方说理去。

他可以中肯地说，师青玉这样的，在这世道上其实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

赵大郎晕过去了，师青玉却没有把他送去救治的想法。

师青玉只是站在原地，舒爽的吐出一口气。

她刚才打赵大郎完全是出自本心，她想起了小时候，赵平要把自己送走，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瘦的跟个小鸡子一样，她不想走，哭着喊娘，喊哥哥，眨着阿娘的手，不肯松开，是赵大郎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掰下来的，大概是觉得她太缠人，拎着她的后脖颈丢出门外。

师青玉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被人推到门外，还死死扒着门口，结果一脚又被赵大郎踹出门外，她就看着那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她阿娘只知道在门里背过身流眼泪，却没看师青玉一眼，显然是早就同意了赵平的行为。

再后来，就是她阿耶赵平用她换了前程，赵家从此从小吏之家变成了官员之家……

唉，真是往事不可追啊！

师青玉拍拍李永乐的手，示意他厨房里拿一瓢水来。

李永乐也听话，拿了个大大的葫芦瓢，盛着不少水，小心翼翼朝着师青玉来了。

师青玉接过水，运足了劲儿，朝着赵大郎的面门上狠狠一泼水。

赵大郎睁眼了。

赵大郎睁眼了。

师青玉那一瓢水泼得又凶又急，打在面门上让赵大郎一个成年男子都觉得脸疼，更别提水透过鼻子进入鼻腔，直往人肺腑里钻，赵大郎几乎顷刻间就痛醒过来。

“咳咳咳……”

赵大郎怒目圆睁，他看出这一圈人非富即贵，只敢恶狠狠地盯着师青玉。

贾道仁瞧着赵大郎像临街王五娘那个只知道打婆娘孩子的赌鬼夫君方老四，每每喝醉了酒，赌输了银钱，不敢对别人动手，只知道打自己的娘子孩子，街坊邻居都瞧不上他，嫌他没骨气，只能拿家里人撒气。

赵大郎也是如此，他不敢欺负旁人，只敢欺负师青玉，或许在他眼里，师青玉还是当年那个期待哥哥的小女孩。

那么无助，生死握在他手里的小女孩。

“师青玉，你跟我回去，回家去……”赵大郎带着满身水渍扑向师青玉。

师青玉轻轻侧身，叫赵大郎扑了个空，“回去可以，但你得跟我说清楚，你这一身黑气，怎么来的？”

赵大郎摔在地上，也顾不得生气，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喃喃道，“阿耶，阿耶他疯了，他要杀我，我不能在赵家呆着了，我必须逃，迟早会轮到我的……”

这一番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院子里的一行人听得满头雾水。

赵大郎的阿耶要杀赵大郎，为什么呢？杀人偿命，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赵大郎的阿耶还是个官身，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赵大郎说的，迟早会轮到他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赵大郎的阿耶已经杀了什么人了么？

师青玉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她再问赵大郎，赵大郎确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知道来回重复，“他要来杀我了，他要来杀我了。”

师青玉不想听他念叨，烦得很，一个手刀劈向赵大郎的后脑勺。

赵大郎软软倒下。

世界终于清净了。

师青玉呼出一口气，她要去赵家一探究竟，赵大郎所言非虚的话，说不定这事可能与裴度说的案子有点关系。

巧合太多了，让人不联想到一起都难。

裴度看了过来，师青玉和他的眼神在空中交融，两个人登时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裴度索性带着众人回了屋子，把自己的猜想和众人讲了，“……赵家也是官宦之家，近来官宦之家怪事频发，说不得赵大郎所遇之事恐怕与这怪事有关。”

惠善蹙了蹙眉心，“赵大郎之前所做之梦乃是预知梦，是提醒赵大郎逃跑的，若真是如裴大人所说，那恶灵甚是凶煞，怎么可能放赵大郎出赵府？”

师青玉叹了一口气，“因为他身上有青山令，这是我们青山观的令牌，上面带着我师父画得符咒，可以镇恶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