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找到钱大牛,都到中午了。
裴小孩又困又饿,脑袋上还有个被猴子砸出来的包,疼的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哇哇哭。
“好了好了,不痛不痛。”净慧抱着她哄。
裴小孩嚎啕大哭:“师父,你为什么这样,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么大的包,怎么可能不痛?我看东西都重影了,我好起不来!”
这话倒也有道理。
净慧哑口无言。
净能怕她被砸坏了,忧心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头晕不晕?能看得清我的手嘛?”
“哎?”裴小孩边抽搭,边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手,“我好了?”
脑袋仍然很痛,可眼前的手根根分明,完全没有模糊不清的重影。
三个老尼姑松了口气。
净持道:“行了,没有什么事,回去给你抹点药就好了,早说让你下来走,非不肯,人堆里就你最高最显眼,可不一打一个准嘛。”
要净持师太安慰人,难比登天,裴小孩挨了砸还要挨骂,她生气的瘪起嘴就扎进师父怀里不出来了。
净慧拍拍她的背。
被砸的不止裴小孩一个,还有几个倒霉蛋,同样被砸了个龇牙咧嘴,有的头都被薅下去两绺,好在都能动,伤的便不算太重。
最严重的,还是他们从那群猴子手里抢出来的那只猴。
五彩斑斓的屁股都被挠花了,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黑色的毛也被揪掉不少,它瘫在地上,握着钱老施主侄子的手。
蓝脸、红唇、山羊胡。
琥珀色的眼睛流着泪,似乎想要诉说什么,但开口只能出有些恐怖的叫声。
同行的人,救它出来的时候,还是很勇猛的,但歇息时,却坐远了些,钱老施主的侄子,看它伤的重,便央求众人帮着抬一抬,快回家去。
众人面露迟疑,都不动,有人想上前,也被一把拉住了。
钱老施主的侄子不解的看向他们:“你们这是……”
众人挤眉弄眼半天,一个粗壮的男子上前说道:“小三子,不是大伙不肯帮你,钱老叔平日什么样,大伙嘴上不说,心里都记着他的恩情呢,要不然也不能跟着来。
大牛也是个好的。
但这,这可不是一般的猴子,这是山魈,山里的鬼,吃人的玩意儿,最是奸滑,这只长得都和成人一般大了,只怕是成了精,这带回去,万一伤了人……”
男子没把话说完。
但意思大家都知道,不少人都附和道:
“是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山里这些猴一个比一个损,山魈更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是糟蹋东西,就是偷孩子。”
“刚刚还冲我扔粪呢。”
“……”
“我说哪儿来的一股味儿,你起一边去,你为什么要贴着我。”
“我怕嘛。”
钱老施主的侄子,钱三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头都大了,极力辩解着:
“可是这是我堂哥,他是大牛,不是山魈啊。”
“这……我们也不是不信,但总不能,你们说是就是了吧,”一个瘦小的男子,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道,“小师傅这么小,万一弄错了,岂不是害了大家伙,真说是,也得有点凭证才成吧……”
男子越说声越小。
都是街里街坊、沾亲带故的,冒险来帮忙绝不是为了使坏心眼,只是面对危险的事物,害怕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