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蓝想起什么,和谢祈枝说:“他现在不在那家酒吧工作了,上次你俩打架进派出所,他没跟老板说,当作旷工被开除了。”
很好,谢祈枝心想,这是我第二次害他被开除了。
不过好在被开除的李熠本人无所谓,拿到工钱就行,现在被哥哥摁着脑袋要他在松城挑所顺眼的中学,滚回去接着念书。
谢祈枝聊困了,打了个哈欠,慢慢地问:“挑好了吗?哪所呀?”
“还没,他总想要离家近的,他住那菜市场附近,周围哪有什么好中学。”
“二哥可以搬个家。”谢祈枝建议说。
“我也这么想,”谢执蓝说,“而且他养母根本不是盲人,是得了很严重的白内障,明明可以治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拖到今天才去看。现在的状况,就变成了挑离医院近的中学和房子。”
“那他养父呢?”谢祈枝问,“真的会坐牢吗?”
“我不知道,这事让爸妈去操心吧。”谢执蓝看出他累了,给他掖了掖被子,坐下说,“最理想的情况是买卖同罪,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我对松城也不熟,要搬家的话……应淮那儿倒是挺不错的,离学校和医院都近,安保也挺好,可以防他养父进去闹事。”他思忖片刻,突然说,“你觉得让应淮再顺便照看一个高中生,他能同意吗?”
谢祈枝沉默了几秒,睁开困意渐沉的眼睛,很认真地劝他:“哥哥,不要冲动,他会和你绝交的。”
探视时间快到了,谢执蓝该出去了,他有些舍不得,摸了摸谢祈枝的头发,说:“快点好起来,等放假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谢祈枝点点头。
谢执蓝朝他笑了笑,转身要走,手指倏地被握住了,握着他的掌心又软又凉。
他抓着谢祈枝的手捏了捏,放进被子底下,问他:“怎么了?”
“哥哥,”谢祈枝叫他一声,对他说,“到时候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记得不能生我气。”
谢执蓝垂眼看着他,答应了。
走出病房,应淮和李熠居然都还在,只是距离老远,谁都不搭理谁。
应淮隔着玻璃窗看护士给谢祈枝换药,李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玩手机。
谢执蓝轻轻踢了一下李熠挡道的腿,问他:“你不是陪你妈做检查去了吗?”
“你别踢我。”李熠收回腿说,“我姐陪着呢,我过来溜达一下都不行。”
谢执蓝纠正完他没素质的坐姿就不管他了,给林见善发了条消息,又找应淮聊了会儿谢祈枝出院以后的事。
过了十几分钟,应淮低头看时间,和他说了声就回学校上课去了。
他前脚跟刚走,李熠收起手机,闪现到谢执蓝身边,规规矩矩叫了声“大哥”,问他:“你真让谢祈枝上他那儿去住啊。”
“不然呢?”谢执蓝搞不懂这里有他什么事,侧过头问,“你有意见?”
“没。”李熠双手揣兜,古里古怪地说,“我不是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就觉得你们家挺开放的,谢祈枝才多大,就放他出去和男人同居。”
谢执蓝愣了一下,眨了好几下眼睛,好笑道:“我倒挺想让你也过去同居一年的。”
李熠瞪大眼睛:“啥?”
“可惜,人家不喜欢恐同的,看不上你。”谢执蓝遗憾道,抬手拍拍他的胸口,错身走开了。
“你什么意思?我说真的!”
“你当我跟你开玩笑的吗?”谢执蓝头也不回道,“我也说真的。”
李熠震惊地看着他渐远的后脑勺,好像在看一个卖弟求荣的混球。
◇后台升级
谢祈枝身上的切口从里到外慢慢愈合的时候,松城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尤然和展信佳来医院看望谢祈枝,顺便告诉他,他错过了今年的体测,要补交一份诊断证明书申请免测。但让他也别担心落下的课程,尤然可以靠他广阔的人脉拿到系里各个专业的期末重点。
只有谢祈枝选修的太极拳他落下太多课,彻底追不上进度了,要想期末顺利通过只能在空闲时间下工夫。
应淮到住院楼,和护士确认了谢祈枝的出院时间,推门进去,看到他坐在病床上,倚靠着枕头看手机。
见到他来,谢祈枝歪了歪脑袋,摘下一只耳机,问他:“你中午不是来过,怎么又过来了?”
应淮没立即答话,先摸了一下谢祈枝冷冰冰的手脚,抬起他正在输液的爪子,扯过被子把他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这才坐下说:“下课了。”
被子牵动到一边,谢祈枝倾身过去,很大胆地摸了一把应淮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应淮哥哥好黏人哦。”
应淮好像是洗过澡才来的,黑发发梢柔软,只有发根没有吹干,残留着一点水汽,摸起来有些潮湿。
他随便谢祈枝摸,半扶半抱地托着他的手臂,怕他从床上掉下去。
直到谢祈枝收回手,都没有听到应淮否认的声音。
在看的视频又错过了两节内容,谢祈枝把进度条拉回去接着看,分给应淮一只耳机,和他抱怨:“好难啊,我怎么都记不住动作。”
应淮看了眼谢祈枝愁眉苦脸的模样,又看了眼他手机里穿白袍比划的老头,捏了捏他的手指说:“慢慢来,又不是今天就要你全记住。”
谢祈枝按了暂停,挡住屏幕,转过头问:“刚刚他把哪只手背在后面了?”
应淮回答:“左。”
谢祈枝拧了一下眉,不太高兴地问他:“是猜的还是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