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毫无动静。
就在傅云打算掏手机报警的时候,身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陈时越从水中翻身而起,抬手扶住船板,然后爬了上来。
他全身在湖里浸了个透,从头到脚湿漉漉的,额前碎发滴着水珠,上船后看也没看傅云,默不作声的自己坐在船尾了。
仔细看能发现他的身体轻微的打着寒战,西安初冬的天气,在南湖里钻了一个来回,不冷才有鬼了。
傅云张口结舌,半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没事吧?”
陈时越抱臂维持着所剩无几的体温,背对着他摇摇头,没有出声。
“那你跳下去是因为生气了?”傅云再进一步的询问道。
陈时越又摇了摇头,头发上的水渍顺着脸颊淌落:“我没有。”
“那……”
“太热了,我冷静一下。”陈时越坐在船尾,单薄的衣料被水浸透,贴合着他精悍漂亮的身体线条,他往那儿一坐神情却又极为委屈,两相结合让傅云心里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这位小同志。
傅云一时不知道怎么进一步开口了,于是他下意识往过挪着想安抚几句,不料陈时越转身瞪着他道:“你别过来!”
傅云:“?”
“船是你家开的,我不许过来?”傅云没好气的凶道。
“不是。”陈时越低下湿漉漉的眼睛,沙哑着声音对他道:“我好不容易把火降下来,你再离我近一点,我待会儿还得下去一次。”
傅云:“……”
这他没话说,确实是傅云自己先耍酒疯招惹人家的。
“对不起。”傅云迟疑道:“但是你这样粗暴的排解,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陈时越又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傅云默默把后半句“要不要我帮你”给咽回去了,冷风一吹,冻得陈时越直打哆嗦,登时什么旖旎气氛都没有了。
沉默在空气中发酵凝固,陈时越在船尾坐了好半天,再开口时带着一点轻微的低落。
“不管你相不相信,世界上都总有人对你是诚挚而别无所求的。”他拨了拨湿淋淋的头发,水珠落在眼尾处,将他的目光衬得晶莹而略微带着苦涩的意味。
“起码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嘟囔着小声抱怨道。
然后乖乖起身去扶船桨,慢慢往回划。
傅云终于忍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了,他咳嗽了一声:“哎你,现在还……还硬吗?我其实可以帮……”
陈时越愤怒的一甩船桨,船身顺流而下,转瞬间划出去几丈远,水花泼然溅起,扬起满面的清凉寒意。
傅云心虚的躲回了船舱内不敢出声了。
两人下船靠岸,陈时越拖着一身浸透水的衣服,一路浑身又湿又沉的走到傅云停车的地方。
“你还回作战组吗?”傅云拉开车门道:“我送……”
他对视上陈时越幽怨的眼光,立马改口:“我带你回我那儿换个衣服吧,作战组不着急,我帮你给冯元驹请假。”
陈时越不动声色的抽了一下眼角,耷拉着眼皮让自己看上去更委屈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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