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悦,令悦怎么回来了呀”
赵令悦整理好的情绪又被赵洲这急切地一两句打碎了,顿出了声:“我,我其实一直都没走。”
门的另一边,赵洲用力拍着门的手,似乎就停在某个地方,赵令悦循着声音,也将手挪到那处,敲了两下,“令悦在呢。”
“姑娘啊”赵洲挨着门,声音很近,但似乎哭了。
“你与公主,都还好吗?”
“公主很好,官家放心——”
“将她拉出来!”尚宫看不下去,厉声道,“郡主探视已久,也该走了!莫要耽误时辰!”
赵令悦被他们扔了出去,摔在冰凉的地砖上,眼见那大门在面前缓缓阖上,摇歪梁上的几盏破旧灯笼,栖栖遑遑。
里头的赵洲仍在拍门,幽暗的殿堂响彻前朝天子嘶哑的喊声,一声凄厉过一声,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住,锁在寂静的宫殿与竹林之中,无人再能听到,无人再能回音。
赵令悦仰面,将眼眶中的泪水全倒了回去,
赵光的话犹在赵令悦耳边。
“你是一个女子,武力上比不过其他人,便只好使用智谋。一月前契丹前来向赵晟求亲,郑慎这个老东西为讨好赵晟,竟敢建议赵晟将你当替身,代替他的女儿去和亲,爹爹也是听闻,也不知后面赵晟是否采纳,可他们确实将你接了回来,可见多少是有此意。”
“……”
“爹爹此前尚可偶去朝堂主持事务粉饰一番,但一月前便彻底被禁足,想来与此多少有关了。”
“爹爹所知的,便是王党激进,清明,郑党老派,昏聩。他们相煎太急势不两立,极容易起内讧。公主那边的战况不知如何,但梵儿届时利用这点放手一博,也许还能在宫中保住自己。”
“……”
“你赌一注时,必定没有退路,就干脆放开胆子去做,切记,爹爹要你好,关键时候你不要顾虑爹爹的安危而束手束脚。”
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赵光写的那些重要名字。
其中有一个人,她记得。
郑思言的胞弟,郑思行。
夏炉冬扇(一):在乎 赵洲当时令五万御林军携带皇亲全数退于三州这个边境北角割据,有他的考量。
赵琇在单州,而柳州在单州之前连着十三道河岸,可以运输物资,麦州垫在单州后头,有成片的麦田形成麦浪,是天下产麦的第一重地。
从天望去,三州周身都被云雾缭绕的连云山包裹,隔开了北方的金不败等外族,单
州前有柳州的水、后有麦州的粮,还有山川的强势防守,可谓是屯兵的最佳之地。
赵洲昏庸了大半辈子,最后关头还是清醒了这么一回,将这块地交到后人手里,与赵晟抗衡。
自从赵洲慕然退位,大辉改为大盛,无人敢提“篡位”二字。
民间只道一支几万人的大军携着不少皇族奔去了对岸,如今邵梵携六万大军分次渡河,这么大的战事,不可能瞒得过去常州城近八十万的百姓,也必须有个说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