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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偌大教堂里只回荡着伊恩急促的脚步声，在伊恩的身后，烛光随着他的步伐，在白茫茫的雾气中接连扑灭。失去了灯火的装点，教堂瞬间蜕去了富丽堂皇的华衣，浮现出一种连瑰丽内饰都掩饰不住的荒凉感。它开始快速地衰老，庞大的躯体变得沉重而压抑，天顶壁画的颜色似乎经历了千年的风化，变得灰败斑驳，五光十色的玻璃花窗蒙上了一层厚实的尘埃，金箔内饰销蚀磨灭，暗影横流。

气势恢弘的庙宇最终沦落为古神用于戏弄猎物的游戏场，在某种程度上也与创始人的用意不谋而合，因为这本就是为复苏古神而建立的邪教巢穴，而现在，祂只不过是收回了这座教堂的使用权，再稍稍修改了下布局，撒下诱饵，就能让小凤蝶主动飞进天罗地网。

金发翠眼的青年神父背着手，满心愉悦地看着少年朝他跑来，他还是穿着唱诗班的服装，前短后长的披肩随着奔跑的幅度在背后上下起伏，像是小天使扇动着的洁白翅膀。两腿比平时跑步的时候分得更开，像小鸭子一样，是不是长时间被打开的姿势让腿根筋疼，那两块软肉恐怕也被磨破皮了吧。给他戴的圆形小礼帽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碍眼的月光石坠。丢三落四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粗心的孩子该受到什么惩罚呢？神父眯着翠绿色的眼睛，身体里的恶劣因子开始隐隐作祟。

“神父！”伊恩欣喜地发现亚度尼斯神父回到了教堂，“幸好您还在这儿。”

他看了眼圣水池，比之前要浅了许多，但没被完全取尽。太好了，圣水还有，塞德里克有救了。伊恩暗自捏拳，鼓励着自己朝神父开口求助道：“神父，您……能给我一点圣水吗？”

生怕神父不同意，伊恩连忙补充解释道：“是这样的，我的朋友，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状况，可能也与恶性病相关，我想圣水应该能对他有所帮助……”说完，他又流泪了，看来是真的很关心那位朋友呢。

“想救你的朋友？”神父听到魅魔恳切的诉求后，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眼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可以是可以，但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什么代价？”伊恩听到前半句，刚充满希望，后半句就让他心里打鼓，他不明白神父口中所谓的代价是什么。

亚度尼斯没有先回答伊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和你的朋友关系很好？”

“嗯，我们关系非常好。”伊恩猜，神父是不是想知道塞德里克品行是否端正，才能给他圣水？于是他向神父夸着塞德里克，把他夸得天花乱坠，企图给神父留下良好的印象：

“他是一位特别优秀的圣殿骑士，每天很早起床去剑术训练，课业成绩也很好，会耐心辅导我。虽然许多人会觉得他的外貌和性格疏远他，认为他冷冰冰的不好惹，但他实际上是个热心肠的人，当我受欺负的时候，总是他把我救出来，当我饿肚子的时候，也是他给我面包和牛奶，”

“甚至还会给你jg液？”

“什么？”伊恩卡壳了。

是他听错了吗？神父，高贵如神祇的亚度尼斯神父怎么会说这种下流的词汇？

“没听清吗？真是不省心的孩子，那我再重述一遍。你口中的好朋友，是不是会在你肚子饿的时候，给你jg液吃？”说到“好朋友”时，亚度尼斯还特意加重了音量。

这还是他认识的亚度尼斯神父吗？那位永远温文尔雅、待人谦和、不会因为身份贵贱而区别对待学生的亚度尼斯神父，怎么会对他说这耳不堪闻的话？

心中好像有什么碎掉了，伊恩脚下仓惶地往后撤。

“神父，你是在说笑吧？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可是亚度尼斯步步紧逼，把他困在圣水池畔，伊恩要是再往后退一步，就得栽进池子里。

“不是吗？”亚度尼斯貌似恍然大悟，祖母绿的眼眸却像是千年地穴下的深潭，涌动着诡异腥脏的欲色：“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是伊恩你偷了他的jy吃，对吗？”

“不然的话，没有持续得到灌溉的你，应该早就被魅魔低劣的本能逼疯了，成为满脑子只想着交媾的小狗。喏，你瞧，你的尾巴已经饿了。”

亚度尼斯五指成爪，没有给伊恩半点反应的时间，就探进他的衣袍下，将他此前一直苦苦隐藏的尾巴拽了出来。

尾巴也感受到亚度尼斯的恶意，僵硬着不敢动弹。

“魅魔？”伊恩喃喃道，这个词，教皇也对他说过，但他从未细想过它的含义。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为什么你会长出这条尾巴？”亚度尼斯像是蜿蜒爬行的蛇那样俯下身子，对上伊恩惊恐的眼睛，强调古怪地笑道：“你呀，真的笨得令人发指，多少次把答案摆在你面前，也不知道去寻找。你就没奇怪过，为什么被几滴圣水溅到，就会痛得受不了？其实你，根本不是人类啊，你身上本就流淌着魅魔的血液，但是太过稀薄，所以你才能以人类的身份生活。”

他刮了刮伊恩冒出汗珠的鼻尖。

“忘了伊恩是个小笨蛋了，那再多跟你介绍一点。魅魔是一种空有美色的族群，是放荡一词的代言人，也不知道是由我创造出的哪一批眷族杂交出来的，只继承了很小部分的精神操控能力。它们会在睡梦中与勾引男人，与之发生行为以夺取他们的精力。强大的魅魔可以在视觉范围内指定一个生物施展魅惑，让对方言听计从。但如果是伊恩这种连勾引男人都不会的低等魅魔去施展魅惑之术的话，多半会失败惹恼对方，或者反被对方精神控制成只会吃jg液的小傻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