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姜再霄肘着桌子,歪头问沈诞。
沈诞没说话,盯着那只小章鱼须臾,发现那个做小章鱼嘴的叉应该是一个字母“x”,意识到这个,他突然冷笑了声,把演讲稿还给了姜再霄:“没什么。”
平兰眼皮一跳,追问姜再霄:“这真是文旻西的章?他干什么没事把章盖在你的演讲稿上?他有病啊?”
姜再霄抖了抖纸张,对着小章鱼近距离端详起来:“……这不是我写的演讲稿,是他写的,说是……指导老师想看看新部员的表现,所以下周周一的演讲环节就交给我了。”
平兰哑口无言。
既然是文旻西写的稿子,那么上面盖了文旻西的章也不是没道理。
那问题就出在章上了。
平兰觑着沈诞,想问这个章有什么问题,但沈诞现在明显很生气,她衡量了一下,决定不问。
姜再霄却二傻子似地往沈诞枪口上撞:“这章有什么问题?你不喜欢这个小章鱼吗?挺可爱的其实。”
面对姜再霄的疑问,沈诞捏紧了手里的笔,忍无可忍地用牙齿咬磨着下唇内壁的软肉。
气氛沉静得很诡异,不知过了多久,姜再霄望着他,而他死死盯着手里的笔一言不发,大概几秒,又大概有十几秒,沈诞“哐”地一声盖了练习册,眼神如冷刀子般起身从后门出去了。
平兰吓得一抖,恐慌地伸出一只手:“诶?哥…我……”
姜再霄也一怔,随后欻地起身,风一般大步流星地跟在沈诞后脚,冲出去了。
迅速得平兰都没反应过来。
?
什么情况?
平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珠子转了又转。
去看看?会吵架吗?
不去了吧?他俩都不像是会对着不熟的人开炮的人啊?
平兰咽了咽口水,浅浅纠结了两秒,觉得后者更有道理,自己把自己劝安心了。
·
“沈诞,”姜再霄跟在沈诞身后根本追不上,沈诞往楼上跑,他在后面死命追,“沈诞!”
这栋教学楼一共六层,他们班级在四楼,五六楼是高三的,这会儿马上要上课了,高三区基本没什么人在外面,也就没被多少人围观,只有零星几人好奇地望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跑过。
然后交头接耳蛐蛐几句。
姜再霄一路跟着沈诞跑到天台,前面的人把天台的门刚摔上,后脚就被他给拉开了。
他拉开,风灌到校服里,沈诞恶狠狠骂声同时响起:“——滚!别跟着我!”
姜再霄被他煞神似的凶恶骂声吼得一顿。
他短暂地停了下,并没被沈诞这样的恐吓吓走,而是喘息着带上门,没急着说话,让沈诞缓了缓情绪,也缓了缓自己的呼吸。
天台很安静,只有他和沈诞的呼吸声交错着,姜再霄就算现在盯着水泥地不抬头也猜到沈诞在哭。
“……那个小章鱼,怎么你了?”姜再霄低声问,试探着。
沈诞没说话,吸了吸鼻子,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听起来和小时候受了委屈准备嚎啕时的前摇一模一样。
“你和文旻西有仇吧?”姜再霄掀起眼皮看向他,对上沈诞赤红双目的那瞬,心脏不由地一揪。
“跟你没有关系……”沈诞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尾音发抖,他嫌姜再霄碍事,要姜再霄不在这,这会儿他早就找到一个合适的角落,默默地抹掉眼泪可以走了,何至于逼得像现在这样憋又憋不住,哭又不好哭的难堪境地。
“怎么没关系,”天台的门没有锁,姜再霄一直用手抓着门,扣着门和门框,形似将他和沈诞隔绝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婚约也是你说不要了就不要了。我就不能一言堂一次?就是有关系,就有关系!”
沈诞一愣,被他整得崩溃,哗啦掉下两颗眼泪。
他很久没骂过人了,也向来不会对不熟的人爆粗口,但现在、此刻,他真没憋住对姜再霄爆粗的冲动:“——你有病啊?!”
姜再霄本想接着说什么,但被他突然这样骂了一嘴,莫名想笑,笑了一半觉得不合适,又赶忙酝酿着收住。
姜再霄问:“你讨厌他,是不是因为顾希峰和他走得近?”
沈诞拳头都攥紧了。
姜再霄时刻做着被他抡一拳的准备,却还是要说:“我刚才看到了,文旻西跟我说稿子的时候,顾希峰找他说话了,两个人很熟的样子,聊天内容听起来挺……”
上课铃突然打响。
姜再霄舔了舔唇,没接着说下去,生等着上课铃响完了,才接着说:“友好,挺熟的……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他们在搞什么暧昧呢。”
沈诞紧绷着脸庞,此刻虽然讨厌的情绪大过了伤心,但也止不住眼泪,他有点狼狈,啜泣的生理反应停不下来,反倒越狼狈他就越想哭,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他气得爆炸,恨得破罐子破摔,他大步跨到姜再霄身边企图把门推开离开这里,但姜再霄死死抓着锁扣和门洞,两人力量爆发上有一定差距,沈诞死命推也只是让姜再霄抓着的门有了些松动的迹象,实则推不开也掰不开。
“——松开!”沈诞怒喝。
姜再霄抓着门锁的右手青筋一路爆到小臂,没听,“你信息素泄露了。”
现在他们挨在一起,姜再霄呼吸间都是沈诞身上那股话梅奶糖味的oga信息素。
——你信息素泄露了。
一句话让沈诞像被扼制住了脖子的鹅,扑腾翅膀的反应都没了。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渐渐布上对姜再霄这个alpha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