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抬眼看他,缄默不语。
“八千就八千,戚姑娘必定……自有智计!”
“其二,”戚言继续往下说,“请岐公以岐国密使的身份,送我一行人出使至邻国钺。”
“自然可以,难怪姑娘只要八千人,果然自有道理在。”岐王也不管懂未懂,只知应承夸耀。
“其三,”她却将目光投向另一人,“禾女姑娘可愿离开岐国,继续追随旧主?”
公子煜闻言,神情震动。
禾女已然落泪,下拜道:“求之不得。”
“那么其三,烦请岐公和离,我要带走禾女。”
岐王难得提出异议:“戚姑娘,这是本公家事。”
“岐公要纳我做侧夫人,方才肯听世子来意时,怎不说这是家事?公既已不分公私在先,现又何须叫屈?”
“遑论禾女深明大义,为故国牺牲良多,此等义士若不能维护周全,襄世子又要如何收复旧襄人心?要如何攻败靖国,光复襄国?又要如何救你这折辱襄国义士的岐国?”
岐王面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道:“听凭姑娘指教。”
世子
“谢戚姑娘大恩。”
离开岐王宫,禾女立时下拜。
“无需多礼。”戚言扶起她,目光扫过两人,道,“故人重逢,应当有不少话要讲,我便不打扰了。”
话毕,她转身先行离去。
禾女望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问:“世子如今,怎么会和靖国的戚姑娘待在一起?”
襄煜垂眸:“说来话长,如今……我们也算换过命。”
如他们这样,彼此救助过,掩护过,同生共死又同舟共济,怎么不算过命交情呢?
禾女看他,眼眶禁不住又红:“那岐王……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我们,要不是戚姑娘……世子,自古主忧臣劳,主辱臣死,今日世子受此奇耻大辱,若将军泉下有知,怕恨不能九幽还魂,替主公雪耻。”
“亡国之人,何谈荣辱?”他只是笑笑,“如你说的,好在有戚姑娘,还是借到了兵,这趟岐国便没有白来。待日后复辟旧襄,故国兴盛,再也不会有人欺我国人。”
禾女抿着唇,点了点头。
“好了,”他复抬眸,笑道,“你家孟将军埋骨何处,我想前去祭拜一二。”
禾女乃是自家将军的随军女眷,此事他自然知晓,只不过岐王态度难明,他担心禾女受到诘难,因此有意遮掩罢了。
此时细细回想,岐王山上遇见她时,禾女便在为孟将军守陵,他又如何不知此女曾有亡夫?
禾女一心守墓,自不愿跟随岐王离去,否则也不会日夜啼哭,郁郁寡欢,岐王心知肚明,却依旧强娶她为夫人,还要玩些“千金一笑”的把戏,来彰显情深。
何其恶意。
可那又怎样呢?
就如他襄国世子煜,今国破家亡,无权无势,他国主君想羞辱便羞辱,想掠夺就掠夺,哪怕想在岐国地界打杀他,他又能去何处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