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想过跳下车自己跑掉,但是丁宁呢?他不能就这么扔下那可爱的小家伙独自逃命!
也许……已经无处可逃……
抵在额头的物体分外陌生,但嘉楠很清楚那是枪,所以只有认命,没有意外。真正让他意外的是,持枪的那个人。
“是你……”这是犯了致命错误的两个字,在你看到了不该看的而被一个杀手用枪抵着头的时候,或许装聋装瞎都还能保留一分活命的机会,唯独不该诚实的表现出你见过他。
那个优雅高贵又清冷拒人于千里的白衣男子,那一曲余音绕梁的《梦中的婚礼》,面容出色到不能忘记的人,就这样操控着自己的生死站在眼前。
时间仿佛骤停,嘉楠不堪死亡的低气压作用,闭上了双眼,不想自贬身价的去乞求什么,但也确实没有勇气去直面死亡……
后来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他的枪是怎么从自己头上移开的,嘉楠已经想不起了,依稀记得他似乎扫了一眼车内睡熟的丁宁。
其实事后想起,被枪抵着的时间也不过短短数秒,但在当时却被恐惧拉伸成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看到他的车绝尘而去,嘉楠才如脱力般的陷在了车座中,如被人扼住喉咙又突然放开了手,急促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而那空气中飘过的淡淡血腥味道又提醒了嘉楠此地是命案现场,绝对不宜久留。一向用来雕琢宝石的手不得不屈尊降贵的抱起一块平凡普通的大石头,垫在后轮深陷的那个泥水坑中,弄的一身脏污,才勉强将瞎了一只眼睛的车趁着夜色开到了朋友的修车行。朋友连夜赶工给他更换了那只破碎的车灯,消灭了他到过案发现场的证据,又彻彻底底的洗了车,这才让他的心放下些许。
终于将车开向了回家的正确方向,侧头看了一眼对今晚死里逃生完全一无所知的丁宁,嘉楠浮出了一个宠溺的苦笑。看来倪大总裁是对的,不让这孩子喝酒完全是明智的选择,就他喝完酒后的这幅样子,失身几率将成几何数字增加。
虽然对丁宁的一切还不甚了解,但怎么都觉得今晚大难不死是托了这孩子的福,那个冷美人扫过丁宁的眼神,虽然短的来不及捕捉,但嘉楠还是觉得那里有丝隐晦的复杂……看不出,这小家伙竟还黑白通吃呢!
等把丁宁抱进家门时,天已微明了。把小家伙安顿在床上,自己草草洗过澡,打了个电话通知助理今天不去工作室了,就一头倒在床上,连惊带累,拥着宿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的小家伙沉沉的睡了过去。
7、
萧冥羽进来的时候,倪威正埋首在一堆公文里面。来者在他两米外精准的将一个文件袋越电脑显示器丢到了他面前,附赠一声满是调戏意味的口哨。
“我很奇怪,枉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各种学位头衔一堆,都没有老师教过你进别人办公室之前要先敲门么?”
“如果先敲门,我怕会错过很多精彩的限制级画面。”萧冥羽意有所指的一挑眉,原本阴柔的中性美更添三分坏坏的诱人味道。
倪威知道他说的是上次自己和私人助理在办公室里擦枪走火的画面,也懒得理他,随手按铃叫人送两杯咖啡进来。他门外的保镖加秘书都知道两个人的私交甚好,也是他默许萧冥羽上来,不必通报,直接放行就可以了。
年轻美貌的姚秘书将咖啡送上,连转身的动作都风情万种的恰到好处,无奈眼前的两位大帅哥性取向均有异于常人,害她的妩媚惨被暴殄天物无人欣赏。
办公室的门重被关上,萧冥羽才收起那幅玩世不恭的慵懒表情,一指刚刚丢给倪威的文件袋,面色郑重的开口。
“倪世伯的事,我查清楚了。”
整理文件的倪威身子明显一僵,迅速抓起文件袋,取出那七、八页纸看了起来。
关于谋杀父亲的主使,大致和他的猜测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基本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人了。倪季森,那个和父亲有着极其相似容貌的伯父,父亲的至亲大哥,甚至比普通兄弟更要亲上三分的手足,因为他们是同卵双胞胎。
不过,从古至今,手足相残的列子多不胜数,不外乎为了权势地位。当年父亲从黑道漂白过来,由南非钻石起家,一手一脚建立了倪氏,所谓打仗亲兄弟,伯父也没少出力,而父亲对伯父也不薄,分了一半股份给伯父。据说倪威出生前,他们两兄弟没有分家,一直是住在一起的,兄弟感情是没得说的。只可惜,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建业之初没钱的时候怎么都熬过来了,等到有钱了,兄弟情却没有了。
但纵然被金钱淡化了亲情,到出重资雇凶杀掉一奶同胞的兄弟,甚至还是孪生兄弟的程度,也未免太黑心了些。现在伯父已经被倪威架空了势力,还剩下的那点微乎其微的股权也早已够不成威胁。更主要的是,自从父亲过世后,伯父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也是伯父机关算尽却始料不及的吧?纵然杀了父亲,他也没命独享倪氏。听说前一阵子又查出患了食道癌,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如果现在去给他一枪,才是他求之不得的,所以倪威不准备这么做。相反,他还要请最好的医生,努力来延长他的生命,让他多活一天,就被病魔折磨的多痛苦一天……
“是‘炽’?”从最后的半页纸张中抬头,倪威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关于‘炽’的资料实在是太少了。
“我已经尽力了,搜调了全球的资料处,我所有的情报网都在无偿为你倪氏服务,无奈‘炽’行动极为低调隐秘,能找到这些已经很不易了。”品了一口已经半冷掉的咖啡,萧冥羽才幽幽的再度开口,只是目光深邃了几分“既然已经确定幕后主使了,何必还非要找出那个开枪的杀手呢?他不过是受雇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