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这次却不愿信她:“你方才说过,刑云宫不可能与妖族为伍。”
刑夙月面色更加难看,语气格外生硬:“我也说过,此番出去,我们今生不复相见!”
符婴哈哈大笑起来:“你就信她吧,她这人没什么别的长处,就是不说谎这点
还算看得过去。”
温眠皱起眉来:“你这人也好生奇怪,瞧不懂你和她到底有没有仇。”
符婴笑而不答。
“罢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神火城的办法。”
温眠转而温声唤过鬼面:“阿烛,过来休息吧,今日不要动用心脉了。”
鬼面这才收起风刃,缓步走至温眠脚边坐下。他细心地摊开自己的衣摆,铺出块洁净地来,这才示意温眠坐下。
温眠蹲下身,托着腮歪头看他:“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也是可以的。”
鬼面摇摇头,坚持要她坐在自己的衣摆上。
于是温眠无法,只能挨着他坐下,摊开羊皮纸继续看。
符婴对两人互动简直没眼看,偏偏身边的世家女冠不懂风月,连个吐槽的人都没有,只能也凑过去,四人头顶着头看纸上条例。
“第三条,阿苏热酒肆欢迎所有客人,因此酒肆外的人皆可随意开门,进入店内。”
刑夙月将手指放于唇前:“所以你们才能这般轻松进来。这酒肆欢迎所有猎物进入陷阱。”
“第四条,店内不再提供饮食。但店内允许同类相食。”
——这一条就是彻彻底底的图穷匕见了。
难怪酒肆欢迎所有人进入,因为……酒肆乐见其成的,便是猎物们在此处自相残杀,而且人越多越好。
符婴瞧得咂舌:“这不是把人当蛊在养了嘛。”
“第五条,虽酒肆原则上不能从内外出,但当酒肆内不再有人时,门可从内打
开。”
“我懂了。”符婴抚掌道,“意思就是,要我们在此处自相残杀,直到最后我们四个都死了,才能从内打开门。这不纯纯逗我们好玩?”
温眠沉吟:“这五条虽打定主意置我们于死地,但也并非无漏洞可破。”
她抬眼看向鬼面,忽然觉得轻松起来:“阿烛就是破局的关键。”
刑夙月忙追问:“怎么说?”
那头符婴却又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啊!这群人怎么就没想到,可能会有不是人的种族进入呢?”
她横手指向鬼面,连方才的架刀之仇都不顾了,跟看救命稻草似的:“他是妖啊!妖又不是人!”
温眠颔首:“若是门不能出入,那么破窗而出,是否有可能呢?”
鬼面会意上前,二话不说架起一支风箭朝着纸浆糊成的窗户射去。
不料风箭像是碰到什么屏障,还未抵达纸窗便消散不见了。
“看来不行。”刑夙月叹息。
鬼面亦是觉得遗憾,不死心地前往窗户旁检查,可就在他草草瞥过窗户缝隙,脊背顿时僵硬,转身飞快朝温眠做出个手势来。
刑夙月再度满头问号:“他说什么?”
温眠脸色很不好看,低声回答:“他说……有人来了。”
这神火城中恐怕就只有他们来自东陆,那来的人定然是敌非友。
三人面面相觑后,试探着放轻脚步朝窗户走去,小心翼翼地从那道缝隙往外看——
只见满城的人竟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全
围在了酒肆外边!
所有人都仿佛无生命的傀儡般面无表情,数万双眼睛皆是冰灰颜色,宛若一束束寒冰朝着门口望了过来。
酒肆欢迎所有人进店。
他们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