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嚷得声音越大,心里越没底罢了。
“臣不敢。公主如何微臣管不着,但请公主不要带坏了我家夫人。”
钟行简话说得恭谦,但昌乐公主却感受到那股来自大长公主嫡孙世子的威压。
他哪里不敢。
昌乐公主指尖发颤,恨不得把他锁起来打一顿,
心中却也多份顾虑和忌惮,踟蹰在那。
在黑不见底的目光注视下,她身形晃动,率先拜下阵来,手腕被欧阳拓悄悄扶住,
“钟将军既然已经传完圣旨,不若坐下一起喝杯茶。”欧阳拓一如既往地温和恬淡,言语间不卑不亢。
钟行简为左卫将军,充枢密院都承旨,称将军并无不可。
“免了。”
钟行简怎么会有坐下的兴致,欧阳拓这话也不过是在赶人。
旨意传到,还不走?!
钟行简跨前一步,昌乐公主真怕他打人,退了一步将欧阳拓拉到身后,又觉得不妥,去护江若汐,
可江若汐已经被他拉住走出茶室,只剩珠翠不知所措地晃动纠缠一团。
“怎么办?若汐不会受欺负吧?”昌乐公主忽然为自己的一时逞口舌之快害了闺中密友而感到懊恼。
欧阳拓扶住她的肩,“不会。钟将军乃真君子。”
昌乐公主嗳气,“你懂什么,朝堂之事与闺房之乐怎么能一样。”
话音刚落,钟行简旁的常随许立去而复返,他进门朝欧阳拓作揖,
“我家世子让我传话与欧阳先生,科举在即,望先生不要沉溺酒色,潜心读书,一举高中。”
欧阳拓拱手回礼,“多谢世子。”
从公主府出来这一路,钟行简的手紧抓不放。
“世子爷,您这样不合规矩。”
她的嗓音极轻,“规矩”二字却如万斤锁链,困他顿足,行不得分毫。
钟行简回身,视线落在江若汐扭动的手臂上。
石阶死匿无声。
许立疾步赶至,见俩主子对峙,远远避开。他自小跟着钟行简,印象中头一遭见主子发了这么大的火,脊背沁出一层冷汗,暗自替夫人叫苦。
心中有股酸涩的无名火,在周身一点点延展。
刚才盛怒之下生出将屋内一干人等活埋的念头,可他了解欧阳,相信自己的妻子。
然而,却有个无形无影的毒蛇,引诱他差点失去理智。
眉间耸峰缓缓舒朗,钟行简攥着江若汐的手轻轻松开。
“攥疼你了?”他嗓音低沉,似是从喉间吟出的嘶哑。
江若汐晃一晃腕,眉头短促一皱后,嘴角勾起礼貌的笑,“没有。”
江若汐绕过钟行简,登车欲离开。
车轮晃动,帘幕轻飘,车窗外,钟行简单手扶缰骑马伴她相走。
荷翠疑惑,“夫人,世子也要回府吗?这个时辰,世子难道不去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