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先生找她有什么事吗?”明姑试探性地一问。
“闭嘴,轮不到你来问我!把可妍交出来!”休嗔毫不客气地吼。
休嗔之跋扈霸气远近驰名,明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唉,你不说,我怎么把可妍交出来。”明姑老练地露出一脸为难,彻底遵循以柔克刚的伟大信条。
“我要带她走,我要收她当情妇。”休嗔气结地宣示。“快把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拆了这家店。”说着,作势掀翻整座吧台。
“休先生!”明姑连忙出声制止。“不瞒你说,可妍不是我们酒店的公关,她已经搭今天早上的飞机回香港了。”还是她去送机的。
照这情况来看,明姑终于知道可妍为什么要匆匆忙忙回香港了,有些事在她身上发生了,而这些事,还和眼前这个休氏企业的总裁有关。
“该死的,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马上派人收拾这家酒店!”
“休先生,休先生!”明姑心怀惶恐,在台北,没有人敢把休氏的话当耳边风。尤其休嗔,他更是有名的狂虎,他吼一声,绝对没有人斗胆不乖乖照做。
“我没有骗你,可妍真的回香港了,可妍真的回香港了。”明姑简直不惜当众下跪,只求得他相信。
休嗔一甩头,怒气冲冲地横扫众人一眼,那眼神似在警告众人,千万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现场所有人噤若寒蝉,全怕稍有闪失,小命不保。
“你知道怎么找到她?”他冷峻地问明姑,两眼微眯,充分表现出他的不好惹。
“不知道……”明姑适时祭出哭调,她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拿侄女的命来开玩笑。
“该死!该死!该死!”休嗔失控地诅咒一番,像阵狂风似的离开。
该死的,这女人竟然跑掉了,他警告过她的,他明明警告过她的!
她最好祈祷别再落在他手里,该死的!休嗔诅咒连连。
可妍又在帮金美卖衣服,这回是在尖沙咀的地下道。
“来来来,一件只要一百元,一百元。”
“这么漂亮的衣服只要一百元。”
凡是经过的人,都会伫足翻动几件,但他们的目的往往不是衣服,是可妍,他们都想向她搭讪,或多看她一眼。这些私心往往会替可妍带来商机。
可妍喜欢这样的工作,不,她喜欢占便宜,明明一件衣服的成本是三十块,她卖一百块,明明他们多花了七十块,却还喜滋滋的以为自己占到天大的便宜,一点也不知道占最大便宜的,其实是她。她喜欢这种成就感。
手机响起来了。
“喂?”心中暗想,如果又是伴游中心就好了,她又有钱可赚了。
她最近赚了不少钱,已经很久没用她父亲的钱了,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以为她发生了意外,无法用他的钱。嘻。
她最喜欢赚钱了,赚钱让她觉得自己可以不受制于父亲,花自己赚的钱,更是无上的享受,看着自己存折中的数字愈来愈多,想到自己的婚事不用受制于父亲,她的心情更好。
“可妍,是姑姑。”电话那头是明姑的声音。
“明姑,这么快就想念我了?”
“可妍,昨天休嗔来店里找你。”
“千万别让他找到我。”可妍吃了一惊,为了这个消息寒毛直竖。
“你和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找不到你,气得像你是他杀父仇人似的,你该不会真的做了这种事吧?”
“明姑,这说来话长,反正你千万别让他找到我。”可妍无比惶恐,她不敢想像被休嗔逮到的下场。
“我看他不会善罢甘休,他不是个会轻饶仇家的人。”
可妍的眼尾瞥见一位正在翻衣服的男人,他的身形跟休嗔好像,她吓得心脏揪紧,直到他抬起头来,五官差距十万八千里,她才放下心来。
“明姑,无论如何你千万别让他找到我。”
“好,就算他砸了明姑的店,明姑也不会对他透露半个字的,你自己可要当心点,他也许会杀到香港去。”
“好。明姑,你真的不要对他透露半个字。”可妍再三交代,她已经快吓死了。
那天以后的好长一段日子,可妍只要看见背影、侧影、脸孔、声音有一丁点像休嗔的人,她都想弃货逃亡,像个惊弓之鸟。当证实那些人不是休嗔,她才放下心来,但心底深处,居然有几分……失望。
想躲开,却又心怀期待,她被自己弄得迷糊了。
休嗔又开始暗中找一个女人,又开始忙得昏天暗地,继休爱自动放假去,休凝也找借口拔腿溜掉,现在只剩休怨和休嗔撑着休氏。
休怨管的是科技,属于休氏的一个小部门,和休嗔庞大的权责和工作量比起来,休怨轻松不止一百倍。同时,由于休怨的不学无术,也无法替休嗔分担任何工作,等于休氏所有业务全落到休嗔身上了。
休嗔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心甘情愿过,庞大的工作量,刚好可以用来抹去脑海中那个人影,刚好可以用来忘却那短暂的记忆,但是,永远不适宜用来遗忘仇恨,他的仇恨非但没有稍减,反而随时日的推移更加强烈——连自己情妇的行踪也掌握不住,变成了他另一个不为外人道的奇耻大辱。
日子又过去了两个月,可妍就像从空气中蒸发,半点蛛丝马迹也遍寻不着。休嗔对她的恨却犹如窗台上的灰尘,愈积愈多。
“大哥。”休怨敲门进来。
休嗔眯起眼来检视休怨向谁借了胆,竟然无视他“没重要大事别进来”的郑重交代。
“有重要大事。”休怨机灵地举起双手来,作投降状。休嗔最近火药味特浓,他可不想误触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