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你家都把你卖给我们了,你就是我们的奴隶!你还敢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被血黏在一起。他表情很绝望的奔跑着,可他那虚弱的身子怎么跑得过身后的壮汉,没一会儿他就被打到了腿,腿应该是受伤了,扑倒在地后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向周围的人伸出手去,可那些人一个个都躲开他,生怕自己被牵连到。
四个壮汉围着小乞丐又踢又打,其中一个蹲下身揪着小乞丐的头发啐在他脸上:“这小子这么不老实,洗干净那张脸还是挺招人喜欢,要不就把他送去地下赌场当个人彘算了。”
人彘就是将人的手脚全都砍掉,只剩下躯干装进缸中,挖眼割舌,就几乎是个废人了。
钟离榕看那小乞丐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实在是于心不忍,纠结再三后,还是站了出来:“住手!”
拖着小乞丐要走的汉子转头看向站在医馆门口的钟离榕,他们一看就知道这位小姐身份定然不普通。
顿时他们便收起面对小乞丐时凶恶的嘴脸:“这位姑娘有何事?”
“你们这人,我要了,出个价吧。”钟离榕戴着面纱站在那里,气质出挑飘逸,说话的时候虽然淡淡的,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一听有人要救自己,小乞丐刚刚已经抬不起的头动了动。
那汉子没想到眼前这位贵小姐竟然看上了这小子,双眼露出精光:“那这价格稍微贵了点……”
“无妨,我出得起。”
钟离榕说着,让锦儿去取来钱袋。一看那鼓鼓囊囊的钱袋,汉子贪婪地快要流出口水了,他小心翼翼的说出了个数:“那就一千两。”
因为怕钟离榕嫌贵,他又补充说道:“别看这小子瘦弱,但他的脸蛋洗干净了也是数一数二的,姑娘你买回去可以让他在你房中伺候……”
听他越说越离谱,钟离榕皱眉喝止他:“你不用多说了,一千两就一千两,锦儿,给钱。”
锦儿皱着小脸上前给银子,那汉子接过钱,把绑着那小乞丐的绳子扔到地上就要走,却被锦儿拦住:“身契!”
想要糊弄锦儿那是不可能的!
汉子从怀中掏出一张脏兮兮的身契塞进锦儿手中,然后美滋滋的拿着钱带着同伴离开了。
见没有热闹看了,周围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开。
钟离榕上前蹲下身子去扶小乞丐,在她的手碰到小乞丐的胳膊时,小乞丐忽然缩手躲开钟离榕,低头小声地喃喃:“我、我脏。”
那颤抖的声音让钟离榕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她想到了那个在乱葬岗求生的自己。
“别怕,不脏,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钟离榕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完全没有任何的嫌弃,然后将他扶进了医馆的后屋中。
当小乞丐脱去衣服的时候,钟离榕被那一身腐烂的伤惊住了。
看着那些伤口应该不是短时间造成的,很多都是还未痊愈便添新伤,也不知道这孩子遭遇了多长时间这种非人的生活。
“锦儿,将药粉拿来!”
钟离榕小心的帮他擦着那些血污,锦儿本想让钟离榕休息的,但锦儿看见那些与衣服粘在一起的伤口根本都不敢碰他,最后还是钟离榕咬牙用匕首强行划破小乞丐的衣服才能上药。
那小乞丐也是很能忍,疼的浑身颤抖却一声不吭。
钟离榕转过去帮他后背上药时,忽然注意到他腰间有一个显眼的徽记,那是一个烙印,只不过钟离榕不知道那徽记的出处。
在长安城,一般只有大族才会在自家直系子弟身上进行烙印。
看来这小乞丐的身份定然大有来头……
南荣越
洗干净的小乞丐还是很好看的。
双眼干净清澈,皮肤很白,面部轮廓柔和,虽然看着呆呆的,但那双委屈巴巴的狗狗眼,像只讨人喜爱的小狗似的。
“多谢姐姐。”小乞丐换好新衣服出来的时候属实让钟离榕微微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将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小乞丐扶起来:“你在我面前不必行如此大礼。”
她上下打量着小乞丐,把小乞丐看的双颊通红,完全不敢抬头看向救了自己的恩人。
钟离榕摸着下巴点头:“果然是人靠衣装,这么一穿好看多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在哪里?等你伤好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没想到这小乞丐一听到钟离榕要送他回家,立马又跪了下来,泪眼朦胧的抓着钟离榕的手求道:“姐姐,求你收留我吧,我没有家,姐姐你救了我,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若是不喜欢理会我,就把我当小猫小狗就行……”
那卑微的话语让钟离榕心疼不已,赶紧和锦儿一起拉起了他。
锦儿见状不妙,悄悄溜走去寻钟离桦了,这种情况下必须得让钟离桦来解决。
小乞丐紧紧拉着钟离榕的手不放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她,就好像她随时都会将小乞丐丢下不管似的。
钟离榕一直在安慰他:“你别怕,现在是在我的杏林春堂,不会有人伤害你的,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你既然都叫我一声姐姐了,我当然不会不理你。”
可不管她怎么说,小乞丐就是盯着她不肯松手,直到钟离桦进来时,小乞丐才错开眼睛。
“南荣越?”钟离桦急匆匆赶来,他知道妹妹心善,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胆大到敢收留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本想来骂榕儿几句,但当他看清楚那所谓的“小乞丐”的脸时,他愣住了,直接叫出了那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