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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阮语诗的迟到，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方子铭心中无尽的涟漪。在他的记忆里，阮语诗是一个对时间有着近乎苛刻要求的人，她的时间观念强烈到仿佛是一种信仰，阮语诗从不允许自己或他人有任何违背，对此方子铭有着深刻的体会。

方子铭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机屏幕上，那不断跳动的数字仿佛是一把小锤在他心上不断地敲打，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方子铭的眉心，开始渐渐凝结。按照阮语诗的性格，如果有更重要的事，她绝对会提前打电话通知自己，而不是像这样不声不响地玩起了消失。

一只纤手抚搭在方子铭的后背上，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蒋依依这辈子都没想到，她堂堂蒋家大小姐，竟愿意陪一个男人在民政局门口等待人家妻子过来离婚。

“昨晚还没摸够？”方子铭忍不住打趣道。

蒋依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渴望。她问方子铭道：“我喜欢摸你背上疤痕的感觉，手感好特别，我超喜欢！话说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疤痕？能不能把你身上这些疤痕的故事讲给我听，我很好奇。”

方子铭再次瞥了一眼手机，叹息一声，决定与蒋依依分享那些尘封的往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左右无事，那就和你说说好了。我这一身伤疤，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跟你说过，我是被杨硕陷害入狱的。杨硕在监狱里买通一个叫狼哥的人，那家伙压根就没想让我活着走出监狱。一开始，狼哥那伙人不断地折磨我，他们想通过不断地折磨我，让我对生活绝望，最后选择自杀。我身上的伤疤，基本上都是那时候留下的。屁的故事都没有，有的只是一遍遍的毒打和一遍遍的求饶。”

蒋依依没有出声，只是她来回抚摸在方子铭后背上的手，又温柔了几分。轻柔的触感如同一缕春风，轻柔地拂过方子铭心头的焦虑。

方子铭低眉垂眼，神情有些漠然地继续道：“我还没看到妞妞长大，我还没看到她结婚生子，在此之前，就算阎王爷亲自来了都带不走我。大概半年后，他们看我始终不自杀，就有些坐不住了。也有可能外面的杨硕逼得越来越急，最后他们决定铤而走险。他们买通看守，故意制造一个事端，把我和狼哥以及他的两个手下关在同一个禁闭室里。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期盼这一天的到来，期盼了很久很久。进监狱的半年时间里，我一直隐秘地锻炼自己的身体。狼哥他们三个做梦都不会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我，那一天像发疯了一样和他们三个拼命。当狱警感觉不对进来查看时，狼哥和他的两个小弟已经躺在血泊里，死的不能再死了，而我身中十三刀也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说完，方子铭长出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目光，平视着马路上的车流。淡然地对蒋依依道：“所以我身上的这些疤痕，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什么男人勋章。相反的这些伤疤，是我人生那段最为懦弱历史的见证，一辈子都无法抹灭的刻痕。”

蒋依依并没有把手挪开，她异常严肃地问方子铭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后悔爱过阮语诗吗？”

方子铭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回道：“我从来没后悔自己爱过她，只是我本是一介凡人，就不应该贪恋不属于我的仙子。就是因为我自己拎不清，最后连那些美好的回忆都没能留下！”

不知是第几次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方子铭终于忍不住，借了蒋依依的手机给阮语诗打了过去。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就在方子铭以为手机会自动挂断的时候，手机突然接通了。还没等方子铭出声询问，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道：“这里是阳城第一人民医院，你是病人阮语诗的什么人？”

方子铭想了想，回答道：“我是她的丈夫”

手机那头的女生听到方子铭的答复后，直接道：“你妻子因交通事故，正在我院ICU中进行紧急抢救。既然你是病人的丈夫，那请你尽快来我院交付其医疗费用。如果逾期不交，恐怕会影响你妻子的后续治疗。”

电话挂断后，方子铭愣在原地，手机屏幕的反光映照出他错愕的神情。片刻后，他迅速起身，将手机还给蒋依依，然后快速地向马路边缘走去，挥手拦截路过的出租车。

直到方子铭坐上的士离开后，蒋依依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群里，时不时还在跳动的信息，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轻声自语道：“不～，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