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宁不敢再说话了,原来是这样吗?
因为他做的难吃,所以才不愿意他做饭,好像、好像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李桂兰看着自己费心思哄来的哥儿,莫名觉得头大,嘴里也没个把门的胡咧咧起来:“还不如胡夫子的女儿懂事,早知道就是再借点银子,都得把她给娶回来……”
“行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叫人看笑话。”萧大山有些厌烦,“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那姐儿都已经相看到别人家了,你就别惦记了!”
李桂兰立刻瞪眼:“萧大山你什么意思?还不都是你没出息!”
“这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萧大山觉得她没理搅三分,干脆也不搭理她了。
李桂兰闹个没脸,抱起旁边的秧苗继续下地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都指不上,还是好好养地最要紧。
秧苗插了整整一下午,王秀莲再次提前回去给公婆做饭,眼看着时辰差不多,李桂兰就把江以宁也赶走,让他回去给萧寒锦做饭。
来时有王秀莲,这会江以宁自己回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掉进别人的田里,到时候还得赔钱,加上太阳落山,他如果掉进水塘里,恐怕都没人能发现。
从水田上来要经过村口,江以宁听到了牛车声,还以为是萧寒锦回来了,干脆站在原地等着。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陪我家那口子做工路过时亲眼看见的,那还能有假?”
“可不得了,要不说还是读书人风流,虽然被胡家小姐拒绝了婚事,可私下依旧来往,说明寒小子还是喜欢人家呀!”
“那胡家姑娘好看的跟朵花一样,要不是家里不好,也不用娶——哎,这不是宁哥儿吗?你在这等寒小子啊?”
江以宁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六年过去,村里的人他都记不太清楚了,只有声音略微熟悉的能勉强记起来,眼前这些他都不了解。
但也知道她们说的是实话。
占着夫郎的位置,有名无实,他并没有觉得多难过,读书人瞧不上他这样的瞎子是正常的,但一旦要把他拿去和别人做比较,尽管自己也清楚比不过,却也还是觉得难受。
这些妇人比他还尴尬,走时说话声都放低了很多,算是在可怜他。
江以宁紧了紧手里的木棍,垂眸沉思片刻,继续迈着步子朝萧家走去了,他知道,萧寒锦今晚不会回来了。
回到萧家,江以宁没急着用灶堂做饭,他本来就没有很饿,再加上现在确实有点不太想吃。
直到太阳彻底落山,连萧永福都回来了,却还没瞧见萧寒锦的身影,萧家也就没再等他,只是到底对他这样还有些不满,之前分明说好不会去那种地方。
王秀莲想安慰他两句,却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好,便哄着他进屋了。
大概是要被休弃了,江以宁坐在床边出神。
突然,他听到院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立刻仓皇起身,推开房门。
“怎么出来了?”萧寒锦皱眉,“你先回屋。”
“有吃过吗?”江以宁轻声问,他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能尽可能的通过语气去揣测他的心情,因此他认真等待着回应。
“吃过了,你先进去,一会回屋跟你说。”萧寒锦没有不悦,相反还觉得有些愣然,屋内分明漆黑一片,却有个人开门迎接自己。
江以宁不愿意,就在他犹豫时,其他屋子里的人出来了,他们眼睛方便,一眼就看到了萧寒锦手里拎着的东西,以及他狼狈的模样。
李桂兰皱眉:“二寒,你这么晚回来,该不会是去塘里摸鱼了吧?你个死小子!大晚上掉进去怎么办!”
“有事明天再说。”
萧寒锦将他们都打发走,将还有活气儿的鱼放进木盆里,顺着月光,视线落在了还微微燃着的灶台上。
缘分
第二日一早,萧寒锦就将自己暂时找到活事做的消息告诉他们了,并表示以后都是晚上再回来。
“在哪做事?月钱儿多少?你可是秀才,得在极好的地方做事才行,月钱要是给少了,我可不依他们!”李桂兰瞪眼说着。
萧寒锦本就不欲告诉他们自己做事的酒楼,听李桂兰这么一说,就更不会说了,否则来日去酒楼闹起来,就算东家再赏识他,恐怕也没得人情讲。
萧寒锦不为所动:“每月都会上交一些。”
说罢,他看向江以宁,还记着昨日灶台上的热饭,现下心头暖和劲儿还没过去,也愿意和他多说两句,他叮嘱道:“若我回得晚,就不用做我那份,你吃过就早点休息。”
江以宁没说话,只小心点着头,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说休弃他的事,一直这样吊着,心里也怪难受的。
萧寒锦见他没什么精神,只当他昨日是累着了,并没有多想,拿了两个饼子就和萧永福去等牛车了。
萧家其他人倒是都知道,毕竟妇道人家就爱聚在一起说话,吃饭的功夫都能打听出不少东西来,王秀莲昨天虽然回来的早,但消息一点没落下。
只是她还以为二弟回来会解释,可看宁哥儿这样,分明就还是难受着,只是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没什么,还是觉得没必要解释。
今天坐马车的人少,除了他俩,也是几个要去镇上做事的年轻人,看着萧寒锦都挺吹胡子瞪眼的,他倒是都记得这些人,但这会心里存着事,懒得和他们计较。
“哎等等!”
一位声音略有些浑厚的妇人追上来,她坐上牛车,先是看了一圈,这才挤着坐下,旁若无人的笑问萧寒锦:“寒小子,听说你要娶妻了?这可是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