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今日又有口福了。”
百官无不为之振奋,高呼:“谢万岁赏!”
皇帝是个瞎子,六年前去了趟东齐,在东齐皇帝手里抢了一幅画。
打这日起,北国的麒麟帝,东国的凤凰帝,成了举世不知的死敌。
这几年,万岁新添了两样兴趣,白日杀东齐细作烹煮人头赏百官,黑夜躺在不燃灯火的龙宫龙床上,抱着一副画入眠。
谁都知道,万岁爷是个疯子,又疯又瞎,哪日他若封画做皇后,他们也不感稀奇。
‘赢厌’话音落地,龙躯一震,一手扯掉脸上眼绸,森戾斥:“都给朕滚出去!”
百官也见怪不怪,利落磕了三个头,一起倒在地上,整整齐齐地向殿外滚。
鳌厉萧忌见势头不对,悄然退了下去。
赢厌倏地睁开双眼,看着那具没了人皮的尸体,用干净的手,托举着三个字放在唇畔,轻声道:“阿虞。”
神虞受困在方寸之地,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外间之物。
她听到赢厌的声音,问他:“这是哪里?”
赢厌从怀里取出一幅起了毛边的画,划破掌心,用自己的鲜血,粘着那三个字,按在了画中人眉心。
画中是个披白鹤氅的少女,站在水墨天地间,身量高挑,面如银盘,凤眼,天人态。
鲜血淋漓而下,画中人眉眼有了灵动之态,站在画中,窥探着真实世界。
神虞站在画中,看着真实的世界,湿润了眼眶。
赢厌宝贝般抱着那副画,道:“阿虞,很早以前,我想带你去寂渊,告诉一个秘密。”
那时,他真切恨着她,恨她欺负他,恨她聪明,却迟迟没有发现他欢喜她。
他想着,寂渊是一切的开始,他得把她带去寂渊,在寂渊渊底,告诉她这个秘密。
前世今生,真实虚幻,她想知道的,他要通通告诉她。
她爱听不爱听,她信不信,他都要告诉她,告诉他早在还是个瞎子时,便爱上了她。
画中两世,不知多少载,现实不过六年,他固然是笔下人,却在现实世界有真身。
他是个疯子,爱上了一幅画。
不疯的那个,却也与他一样疯了,他也爱上了一幅画,一幅他亲手所勾描的美人画。
东齐与北沥一国之差,说不上谁更胜谁一头。
一武帝,一文帝,一样的手段残忍、狠辣。
武帝喜剜人双眼,活剥人皮。
文帝喜挑断人手脚筋,让人生不如死的活着。
这年,武帝登基七年,后宫无妃无后,梳洗、沐浴不让宫人伺候,若问,便是他不喜活人,特别是会喘气的活人。
他耳力好,听到活人呼吸、心跳,会杀人。
文帝登基八年,早年做过一梦,梦醒后画了幅画,为了这幅画,不知找了多少道士,问过多少民间写奇异怪谈的书生。
六年前画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