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月想了想,“嫂子,要不回头让我哥给你做一个围挡,能把人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给罩起来的那种,你再准备个镜子,如果有想买的,也可以有个地方让她们试一试,这样是不是会好一点儿?”
沈雅萍一拍手,惊喜道,“哎,小月儿,你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买衣服当然要上身试才行,明天我就让你哥给我弄一个。”
谭溪月也不知道这样到底行不行,主要在街上,就算有围挡,有些女生应该也不愿意上身试,要是有个店面就好了,但镇上位置好的店面光租金一个月就不少钱。
这边姑嫂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低声商量着,院子里谭溪川因为嘴贱,又挨了烧火棍的揍。
陆峥懒懒地靠在床头,神情里有平日不多见的温和。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雨渐渐变大,天上似被人拿锤子砸了个窟窿,雨瓢泼一样往地上泄,饭都快吃完了,大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院子里的积水都要漫上台阶。
谭溪川抿一小口酒,“就这雨势,路上肯定好多地方都淹了,车都不好走。”
沈雅萍瞄顾慧英一眼。
谭溪月又给陆峥添了碗汤,“等一会儿雨停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就这么段路,怎么也能开回去。”
顾慧英“啪”一下放下筷子,开口说了今晚饭桌上的第一句话,谁都没看,“开什么开,这么大的雨,路上哪儿哪儿都是积水,那车再熄半路上,大半夜的谁给你弄去,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家里什么东西都有,衣服穿你哥的。”
谭溪月一愣,眼眶又有些红,她轻声应,“欸,知道了,娘。”
桌子底下,陆峥攥住她的手,拢在掌心,握紧。
谭溪川再慢悠悠地喝一口酒,给沈雅萍使个眼神,看吧,这小老太太就是憋不住。
沈雅萍抿嘴偷笑,赶紧去给陆峥找衣服和牙刷。
顾慧英吃完饭就睡了,她这两年体力明显不如以前,在外面折腾这么一天,已经扛不住了。谭溪川明天一大早还要出车,他和沈雅萍收拾完,也早早回了自己屋。
谭溪月端了盆温水进屋,今天没法洗澡,只能拿湿毛巾简单地擦擦。
陆峥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里里外外地忙活,起身要帮她,她立马道,“你坐着,不要动。”
她这样严肃着一张小脸儿,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陆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盆,放到凳子上,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谭溪月拍了他手背一下,没拍开,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他总喜欢捏她,捏她的脸,捏她的手,捏她的耳朵,还捏……别的地方……谭溪月思绪闪了闪,又使劲拍他一下,结果用力太过,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她忙去关紧门,不敢和他再闹了,墙的隔音不好,只要稍微闹出点儿大的声响,隔壁就能听到。
陆峥又捏了捏她粉红的耳垂,她这胆子,大的时候是真大,小的时候又比兔子还不如,一有点儿什么动静,耳朵先红,压根儿骗不了人。
谭溪月把浸了热水的毛巾拧干,递给他,陆峥脱下t恤,扔到椅子上,没有接毛巾,看她,她不是不让他动。
谭溪月本想把毛巾直接怼到他身上,余光里看到他腿上的纱布,睫毛颤了颤,她展平毛巾,迭成豆腐块,往前挪了一步,站到他跟前,视线落到他宽阔的肩膀上,一时不知道先从哪儿开始擦起。
陆峥也不急,懒懒散散地站着,垂眼瞧着她雪白的脖颈在一点点变红。
谭溪月故作镇定,将毛巾覆到他的肩膀上,从上往下,跟擦玻璃一样,认真地擦着。
毛巾温热,她的手很软,发丝不经意地拂在他的胸前,陆峥气息渐渐不稳,他从她手里拿过毛巾,算了,还是他自己擦吧。
谭溪月红着脸踢他左腿一脚,臭流氓。
她转身把他扔到椅子上的t恤迭整齐,放到床头,她这张床比单人床宽一些,但两个人睡得话,应该会很挤,更何况他块头还那么大,也不知道要怎么睡,不过也就一晚,将就将就也就过去了。
陆峥擦得很快,擦完穿好衣服,将水倒到院子里,又兑了一盆温水进来。
他关紧门,走到桌子旁,屈指叩两下桌面,她可以去擦了。
谭溪月看着书,头也不抬,小声道,“你先去睡吧,我待会儿再擦。”
两个人虽然已经有过抵死亲密的时刻,但让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脱衣服擦身子,她做不来。
陆峥知道她在害羞什么,也不再逗她,毕竟这是在丈母娘家,他揉揉她的脑瓜顶,回到床上,阖目装睡。
谭溪月看了好一会儿书才起身,床上的人呼吸已经均匀,她放下蚊帐,又关上灯,盆子里的水还是温的,她找了个墙角,背对着床,拿夹子把头发夹到脑后,上衣还穿在身上,只解开了扣子。
屋内昏暗模糊,水声又轻又小,窗外大雨滂沱,偶有闪电横空劈过,给黑暗中带来了些光亮,陆峥枕臂躺在蚊帐后面,看着角落里的人。
雾里看月,也别有一番意境。
谭溪月擦背擦得有些费劲,她只简单抹了两下,今天就先这样吧,明晚回去再洗。
身后有人慢慢走过来,谭溪月肩有些僵住,她没有回头,陆峥走到她身后,拿过毛巾,掀开衣服的下摆向上,细细地给她擦着,擦完一遍,他把毛巾放进盆里,投过水,拧干,又擦一遍。
细微的水声溅起,撩拨着人的心弦。
谭溪月往他怀里倚了倚,覆上他的胳膊,以手作笔,一笔一划地写着,【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