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莫匪以为自己会就这样被人打死在这里的时候,一双黑色滚边金线质地上好的鞋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身上果然没再落下拳头,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莫匪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来人的身份不是奴隶。
奴隶主?
莫匪想抬起脑袋看看这个救世主的长相无奈力不从心,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放弃。脑袋一歪,视线渐渐模糊起来。黑暗的光点扩散得越来越大。
下巴一紧,接着脑袋便被人抬了起来。
两人面容相撞的瞬间,莫匪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昏迷前,他隐约的想,这个男人他好像见过
冷厉的脸孔皱着眉看着手中那张已经晕过去的脸,黑黑瘦瘦的模样,个子也不高。
果然是自己认错了。只是一个奴隶怎么会眼熟,松开这个又脏又狼狈的奴隶。
异色的瞳眸扫视着在场的奴隶,众人被他危逼的眸光看得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蓝煦冷哼一声,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白色帕子,擦掉手上不知何时沾到的黑灰。一脸嫌恶的将手中脏掉的帕子扔在那个昏迷不醒的奴隶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蓝煦的突然介入,莫匪好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星月高悬在黑色的幕布中,清风淡淡的吹拂着树梢,宁静的夜晚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厉的叫声
半刻钟后,
上好药的莫匪奄奄一息的趴在床边,身上简单的裹了几圈白近灰的粗布。
莫匪看着窗外的景色分外惆怅。老头子就是老头子下手一点不温柔。
听耳边传来的抽噎的声音,抬头看向一边。此际的莫匪满脸青红,眼睛还肿着。脑袋上裹了一大圈厚重的布。
咕噜站在他躺着的枕上,看着他的伤一边转圈圈一边稀里哗啦的哭着,半个枕头都被它哭湿了。
难道说矮人是水做的?
为了避免自己今晚还有剩下的半个枕头可以睡,莫匪终是忍无可忍的朝那只爱哭鬼大吼:「再哭就扔你出去!」
果然,咕噜立刻不哭,瞪着水灵灵的大眼三秒。然后哇的一声,跳下床跑了。
没几秒,屋外传来更惊天动地的哭声。
原来是跑外边哭去了
莫匪连叹气都省了,没多心思安慰它,转会脑袋继续趴着。
老头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拿着他似乎没离过身的酒壶坐到他身边。
莫匪看他一眼,只一眼,复又垂眸,侧开脑袋。
没多久,老头那独特的苍老中带着点啥呀的嗓音响起:「我知道,看你一生细皮嫩肉也是没过过什么苦日子的人。不管你之前是谁,不管你生活条件多好,但既然你现在人在这里了,那你最好学乖一点。不然死了我可不会替你收尸!」说着为他拉上了被子。
老头讲话总是那么不留情面,莫匪苦笑的点头。脑袋又侧过去看着窗外,视线放在虚空的一点上。摸着自己已经空空荡荡的脖子。
既然上天没收走他这条命,那他就活吧
莫匪在床上只躺了一天,伤口未好便被监工强行拖到采石场上继续干活。
在此期间莫匪一直浑浑噩噩、迷茫、焦灼,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如同没有尽头的廊道。
身体在发臭,但这至少是活着的证据。
心里总是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应该报仇。想到报仇,他却只觉得茫然。放话很容易,但是真正去做,应该怎么报复。他从没想过,也可以说他不知道该怎么报复。
任何事都是这样,想很容易,但做到却很难。
在莫匪未成年前,他没有任何大志向,现在,也是没有。在这个灵魂都快腐烂掉的地方,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可这也充分说明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他在这个地方挨过无数的打受过无数的苦之后,渐渐学会了很多东西,很多曾经的他从来没想过或者也可以说从来不屑的东西。
卑躬屈膝,溜须拍马,曲意迎合。当然,也包括了麻木不仁和漠不关心。
日子过得是愈发的风声水起,过去的事,伤过的心,未来该怎么,全数抛之脑后,权当自己失忆了罢。
他的想法很简单,没死成,那就好好活着。
但是心却不知为什么像被什么东西挖了个大洞一样,越来越空越来越空
那段时间是莫匪人生的黑暗期,甚至往后的很多年他都清楚的记得落在身上的每一鞭、每一拳。然后在得到助力之后寻找施与人还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说最先设定好的炸毛受面瘫攻崩了还很彻底
更得如此慢还有亲能坚持下去,轩真的很感动没有你们我可能真写不到最后,但我遇见的是你们,也幸好是你们,我才有动力继续写下去。
☆、no27意外
月色清涧若水。
一人站在河岸上,夜间凉风肆意的吹起粗布衣衫的衣摆,莫匪微吐了口气,半眯起眼睛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守卫亭。
此时夜深人静,已经没有人在河里洗澡。莫匪小心的望望四周,这才脱下外衫下水。
冰凉的河水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让他没来由的打了一个激灵。
摸了摸光滑的背脊,忽然想起曾经出现的那只火凤和禁地里那些诡异的画面。暗暗决定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黑暗森林去看看。
但现在自己的境况
莫匪低头看了看只及腰部的河水,默默抬头望着流向远方的河流。如果从这里离开呢?